昊天殿内,白君尘与白俊辰对立,气息几无差别,唯有一人手中持有秩序之剑,寒光映彻九霄。
白君尘缓缓抬手,将剑横于两人之间。
“你做神君。”声音冷冽,不容置疑。
白俊辰指尖微抖,却在触及剑柄的刹那,周身轰然一震。
秩序之力汹涌灌入骨血,天地律动与他呼吸相连。
一瞬间,他的气息与本尊无二,天威俯首。
白俊辰垂眸,指尖紧攥,低声应道:“明白。”
殿中秩序环绕,他端坐御座,姿态冷峻,仿佛天地皆在掌中。
白君尘只是冷冷注视片刻,随即收回目光。
衣袍一拂,背影森寒如剑,他转身而去。
虚空应声裂开,幽暗风潮扑面而来,血月的冷光自彼端倾泻。
那是冥界的气息,森冷阴沉,鬼火若隐若现。
白君尘眸色森寒,抬步踏入,剑意如锋,生生将阴影撕开一线。
冥界荒原,幽魂遍野,他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
冷声如誓,随风而散:
“很好……既然不在我掌心之中——本君亲自来寻。”
——而在冥界另一处。
阴火窜动,把半空的地图照得惨绿。
忽然之间,地图表面“嗤”地一声,一抹幽红自行浮现,凝成一个跳动的光点。
洛临两指一顿,盯着那点,嘴角抽了抽:“……呵,好嘛,找到了。”
凌渊泽急得直接把脑袋凑上去,眼睛差点贴到地图上:“在哪儿在哪儿?!”
洛临眯着眼,声音卡在喉咙里,半晌才挤出三个字:“……冥帝殿。”
凌渊泽当场石化,愣了三息,猛地蹦起来:“不是吧?!小姐姐掉冥帝窝里去了?!”
洛临脸色比阴火还难看,像是被天塌下来砸在头顶,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呵……完了。”
正怼得欢,凌渊泽忽然浑身一僵。
他捂着心口,脸色发白,整个人不自在地扭动:“洛临……我咋觉得心里发慌,浑身都不对劲?像有东西在后头盯我。”
洛临挑眉,扫了他一眼,见他耳尖都渗出冷汗。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色,却很快收敛,扯着嘴角冷笑:
“……大概是你胆小鬼魂缠身吧?放心,真有东西盯着你,也不至于挑你这副尊容。”
凌渊泽盯着地图上的红点,四周阴火噼里啪啦乱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他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拉着洛临的袖子:
“洛临……怎么办啊?这是冥帝殿啊!冥帝哎!要是她一甩袖子把小姐姐炼了怎么办?!”
洛临两指轻轻敲着羊皮,眯着眼,像是在盘算,半晌才慢悠悠开口:
“这货啊,怎么说呢……我跟她熟悉吧,但是又不是那么熟悉。”
凌渊泽当场一愣,瞪大眼睛:
“哎?你居然跟冥帝熟悉?我靠!那不简单?你直接去要人不就行了!”
洛临翻了个大白眼,啧了一声:“要是那么容易,我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凌渊泽急得直跺脚:“你这是废话啊!你到底熟还是不熟?!”
洛临抱臂冷笑:“……大概熟到能喝两杯茶,不熟到人头落地她也不会替我收尸。”
——殿中阴火摇曳,群鬼议论声此起彼伏。
冥帝垂眸,怀中之人还在瞪大眼,手指自己,声音发颤:“我??冥、冥后?”
冷光一闪。她抬指,轻轻点在他额心。
一股森寒透骨而入,凌渊珩呼吸陡然一滞,所有的惊叫在喉间戛然而止。
魔息被压制,四肢软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伏在她怀里。
冥帝唇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指尖抚过他的面庞,冷意似雪落骨。
她声音清冷,却字字如律:“很好,这才安静。”
“自此,你是本帝怀中之人,逃不得,拒不得。”
殿内幽火无风自灭,烛影一瞬间尽数低伏。
血月在穹顶猛地倾斜半分,整座冥殿似乎被无形之锋生生划裂,空气瞬息凝滞。
群鬼齐齐伏地,魂体颤抖,几乎要当场崩散。
冥帝眉心幽痕陡然一跳,她的唇瓣紧抿,眸色幽黑如渊,却在那一瞬亮起森寒的幽光。
声线清冷,压得殿宇簌簌而鸣:“……此息,唯他。”
——冥荒深处,虚空自裂。
白君尘自暗影中踏出,未持剑,却宛若剑锋横贯天地。
秩序之息在体内轰鸣涌动,如雷霆欲爆,似要以他为源,震裂整个冥界。
周围阴火齐齐溃散,冥河怒卷,天地都发出不堪承受的低吟。
他的掌心骤然崩裂,鲜血自指节间迸出。
血丝如火,化作一道道诡异的赤纹,爬满手臂,与秩序光痕纠缠。
若此刻不收敛,冥界必将被秩序生生斩裂。
白君尘指节一握,整条手臂筋骨爆响,硬生生将那股狂暴之力压入骨血深处。
剑鸣一瞬寂灭,天地归寂,仿佛从未有过波澜。
他垂眸,看着掌心血痕一路渗透至袖口,目光冷绝如霜,心底只余一念:
“寻人而来,不与她纠缠。冥界若要反噬,便由我一身承受。”
此时冥殿恢复死寂。
血月归位,阴火再燃,仿佛方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冥帝指尖缓缓收回,群鬼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她眉心幽痕仍在颤动,却未露出任何慌乱。
“藏得过一瞬,终究藏不过冥河万世。”
殿中群鬼齐齐伏拜,心胆欲裂,只觉这寂冷的一言,比方才所有异象更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