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谷内,丹炉翻吐的火光跳跃不休。
焦桐正摇着一柄破扇,半眯着眼。
他一边看着炉火,一边暗暗感叹:
“这几日真是稀罕,自打那苏尘这祸害被派去幻海,我这脚丫子就不痒了……谷里也没人乱嚷嚷,连草都安分。舒心啊,舒心!”
说着他忍不住笑出声,啪地一声把扇子合上,往炉边一杵,神气得跟捡了宝似的。
不远处几个弟子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低声嘀咕:
“师傅这是……靠脚气养出来的清净日子?”
“嘘,小声点!待会儿又挨骂。”
“可不是嘛,上回脚痒,他挠得炉都快翻了……”
焦桐正摇着扇子,舒舒服服眯眼看炉子,忽然头顶嗡地一声亮起光芒。
他抬头一愣:“咦?这玩意……好像是传送阵?”
话音未落,光芒猛然一炸——
“轰隆!”
三只大箱子呼啦啦从阵中砸下,正好全扣在他头上。
“哎哟娘咧——!”焦桐惨叫,整个人直接被压趴在地,扇子飞得老远。
还没等他爬起来,只见最后一道水光闪烁,一个人影“咚”地落下,一脚踩在他脑门上。
“砰——”
焦桐当场眼冒金星:“谁家孽畜踩老子头上啦!!”
那人影低头一看,正是粉紫发丝乱飞的鳍宝,他哼哼一声:“切,破地方!本鲛一来就硌脚。”
焦桐被踩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翻身坐起,顶着乱七八糟的灰头土脸,愣了半晌才瞪着眼前这骚包少年。
他满脸困惑:“这位壮士!你……你谁啊?”
鳍宝眼尾一挑,扇子似的长睫抖了抖,冷哼一声,叉腰回怼:
“你全家才是壮士!叫美男!”
焦桐差点被噎死:“……哈?”
鳍宝甩了甩粉紫发丝,得意洋洋:“记好了,本鲛出场,须得喊——绝世美男!”
焦桐脸一黑:“绝世个鬼!你是踩炉的孽畜!”
就在焦桐和鳍宝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翻天时,头顶的传送阵又是一阵光华。
“嗡——”
洛临最先跌出来,屁股先着地,疼得龇牙咧嘴:“我去!传送阵,不讲究!不看落地点”
紧跟着,凌渊泽翻滚落地,抱着脑袋哀嚎:“又是飞又是摔,老子这是上哪门子苦役!”
最后是白俊辰,落地时还算稳,只是眉头微蹙。
三人抬眼一看——
只见炼丹房里,一个灰头土脸的暴躁老头正叉着腰大骂,一个骚包少年粉紫长发甩得飞起,气得直拍胸口。
“焦老头!”凌渊泽一个箭步窜过去,指着地上散落的大箱子,得意洋洋道:
“看!碧溟灵材!这些可都是紫音神尊赏的!”
话一出口,焦桐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挤出一句:“……你小子……真给我找回来了?”
凌渊泽双手叉腰,神采飞扬:“那还用说!我出马,什么事办不成?!”
焦桐彻底傻眼,盯着满地灵材,半天合不拢嘴:
——他原本不过随口一嚷,没想到这祸害真能从幻海给他搬回来!
鳍宝在旁翻了个白眼,酸声道:“切,明明是本鲛费劲扛出来的,怎么就成你小子邀功了?”
凌渊泽挤眉弄眼,把焦桐悄悄拉到角落,压低声音催促:“喂,焦老头,你答应我的——提升修为的丹药!快点交出来!”
焦桐还在发懵:“啥?你小子这时候还惦记丹药?!”
凌渊泽没吭声,余光却偷偷瞟了眼不远处的白俊辰。只见那人负手而立,眉眼清冷,神情淡漠。
他心头一紧,赶紧又把声音压得更低。
——这事,绝不能让小辰辰知道!要是被他看见自己靠外物提升修为,非得被嫌弃到死不可!
焦桐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
凌渊泽脸一黑,硬拗道:“少废话,快给我,不然我就把你被人踩头的事嚷出去,让全谷都笑话你!”
焦桐气得直瞪眼:“小祸害!”
白俊辰走近,眸色清冷,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拽过凌渊泽。抬指挑起他的下巴,目光沉沉落下,声音压得极轻:
“在说什么秘事?嗯?我可听不得吗?”
凌渊泽心头猛地一跳,身体僵得不敢动,心里乱成一团:糟了,他肯定察觉了!
偏偏白俊辰唇角微勾,神情淡漠里透着一抹揶揄,像是笃定他的小动作全落在眼底,却偏要装作不知,逼他自己乱了阵脚。
凌渊泽慌得眼珠乱转,嘴上还硬撑:“没、没啥,就是……就是问焦老头,呃,问他炉子是不是快炸了!”
焦桐在旁一愣,差点没被这锅噎死:“???老子炉子好得很!”
白俊辰指尖还扣在他下颌,眉目清冷如旧,眼底却隐隐漾出一丝玩味。
那低低一句话,像是挑衅,又像是笃定:
“哦?你最好别骗我。”
焦桐讷讷退了一大步,小声嘀咕:“咦?这氛围……贼奇怪啊……”
正当屋里氛围越发微妙,鳍宝已经双手抱胸,看戏看到打哈欠。
他甩了甩粉紫的长发,啧啧叹气:“行了行了,本鲛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你们这帮犊子——没一个正常的!”
说完,他摇曳生姿地一扭腰,踩着夸张的步子走远,嘴里还哼着跑调的鲛歌:“尊上才是三界第一美~谁都别想比~”
焦桐黑着脸:“……孽畜。”
凌渊泽满头黑线:这骚包鱼,走的时候还不忘唱跑调!
白俊辰步步紧逼,将凌渊泽逼到丹炉后的角落,背脊抵住冰冷石壁,退无可退。
两人距离一点点缩短,凌渊泽只觉胸口的气息全被夺去,呼吸都变得急促。
“……小辰辰,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好,你——你可是有礼之人!”
他慌乱低语,眼神飘忽,连耳尖都红透了。
白俊辰低低一笑,指尖缓缓挑过他的下颌,声音像覆在心口的冷风:“之前说的负责呢?怎么,忘了?”
凌渊泽一愣,眼睫颤动:“负……责?”
两人之间只余下指尖的距离,白俊辰的气息近在咫尺,冷冽之中却裹着若有若无的戏谑。
他俯身逼近,唇角轻扬:“你以为,我只是说说?”
凌渊泽慌得偏过脸,双眼紧紧闭上,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知道啦,知道啦!负责到底就是了,你别、别靠这么近啊!”
话出口时,整张脸已经通红得像要滴血。
白俊辰收敛了笑,指尖用力,将凌渊泽的脸扳回,迫使他直视自己。
眸光冷冽如剑锋,却字字压进耳骨: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凌渊泽心里一抖,呼吸全乱,眼底慌张却偏偏带着一丝不明的悸动。
角落里气息越来越暧昧,凌渊泽整个人快被白俊辰逼疯。
洛临倚在门边,忍了又忍,终于翻了个白眼,摇头叹气:
“啧……真是虐缘啊!拦也拦不住。”
语气吊儿郎当,像在调笑打趣,谁也没放在心上。
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无人察觉。
焦桐听得一愣:“啥玩意儿?虐缘?!”
洛临一耸肩,嘿嘿笑:“看戏看戏,管他呢!”
屋内的紧张气氛被他这一句冲淡,众人只当他又在胡说,哪知其中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