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泽下场后，神情还带着余热。
他一边擦汗，一边忍不住回想：“那个陆岚好像没对我下死手，他人好好啊。”
白俊辰闻言，眉梢微挑。
他缓缓走近，伸手轻轻捏住那张还没恢复血色的脸，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夸奖——
“那你是不是要去谢谢他，感谢他手下留情，不杀之恩？”
凌渊泽被他捏得一愣：“啊？那也不必吧。”
白俊辰笑，指尖一松一紧，看似无意，力道却一点都不小。
“那就好。——以后别提他。”他目光淡淡，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不喜欢，懂吗？”
凌渊泽被捏得脸都变形，含糊地呛出声：“不说就不说……小辰辰！下次能不能别捏我脸了——痛死了！”
白俊辰这才松手，语气温和：“疼才记得牢。”
转身时，嘴角仍带笑，可那笑意，却连洛临看着都挑了挑眉——“啧，真是笑里藏刀。”
洛临上台时，台下已经有弟子在悄悄退后。
他还没开口，对面那修士就紧张得直冒冷汗。
只听洛临懒洋洋道：“随意出手，我——”
那人一咬牙，直接举手大喊：“弃权！”
全场哗然。
洛临愣了下，眯眼笑道：“我还没动手啊。”
那人战战兢兢答：“正因如此，才不敢动。”
轮到白俊辰。
对面是名女修，刚登台还神情认真。
白俊辰温声行礼：“请——”
话音未落，那女子目光一对上他，愣住半晌，忽然脸红——“太、太帅了——！”
一声嗷叫，当场晕了过去。
寂静三息。
连主持长老都沉默。
台下弟子面面相觑，低声总结：“这一届的比试，好像不太公平……”
“一个靠颜值，一个靠气场，咱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白俊辰无奈抚额：“……这场，也算我赢？”
洛临在旁打趣：“算你赢——你赢在祸害众生。”
夜色深沉，昇阙宗的广场空旷如镜。
凌渊泽独自走在石阶间，脚步轻快。
好久没有这么自由的感觉了——不用听洛临唠叨，也不用被白俊辰盯着。
他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微凉，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现在我可不一样了，”他低声嘀咕，嘴角带笑，“有这身本事在，谁还敢欺负我？”
他越想越得意，心头那点骄气一点点升起。
下一瞬，胸口微热，一缕黑光在指尖浮现，细若游丝。
“哎？又出来了？”那缕光在他情绪起伏时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心绪。
他低头看着它，忽然有点小得意，“原来你真能感应我的心啊……不错嘛。”
光丝渐渐退回掌心，重新隐没。
凌渊泽看着空空的手，嘴角一勾，神情半是自豪半是痒痒的满足。
“以后啊，谁敢惹我，我就高兴一想——嘿，‘你’就出来教训他。”
他哼着小曲走远，整个人都飘着一种“横着走”的气势。
夜风轻起，广场尽头忽有一人缓步而来。
那人白衣胜雪，眉眼如画，月光落在他发间，映出一层淡淡光晕。
凌渊泽眼神一亮，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哎，小姐姐，一个人赏月啊？”他笑得贼自然，还下意识理了理袖口。
那人脚步一顿，唇角微弯，声音温润如玉：“公子真会说笑，我乃男儿身。”
空气静了半拍。
凌渊泽那笑容在嘴角僵住，心里“咯噔”一下。
“啊……哈哈，男、男姐姐啊，”他硬挤出笑，手指尴尬地比了比，“这、这月色真好，容易看花眼。”
那人淡淡一笑，目光如水。月光映在他胸前，一朵粉桃花静静开着，衬得他整个人温柔得不似凡尘。
凌渊泽看得出神，脑子里就剩一句话：“没想到这人界的月光……还真能养出这样的美人。”
他眨眨眼，心跳有点乱，又偷偷咳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完了，”他心想，“我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男女不分，只看颜。”
那人走近几步，声音清清浅浅：“你叫苏尘，是吗？”
凌渊泽一怔，随即嘿嘿一笑，眉梢带着点得意：“哟，我这么出名了吗？连你都知道我？”
那人目光温和，却似笑非笑：“只是听闻而已。”
他停在月下，低声又问：“那今晚，为何只有你一人？你的同伴呢？”
凌渊泽伸了个懒腰，笑得自在：“他们啊，忙他们的，我一个人挺好。”
说着，他双手负在脑后，轻轻晃着步子，“偶尔没人管、没人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看谁就看谁，这感觉，妙极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眼里却闪着一点小小的骄傲与放松。
“再说了，”他侧过头，冲那人眨眨眼，语气带着几分调笑，“像你这么好看的人要是多出现几次，我宁可天天一个人。”
那人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声音淡淡飘在夜色里，“苏尘公子真会说话。”
那人忽而笑了，眸光如月：“苏尘公子，可否让我看一看你的手相？”
凌渊泽一愣，随即笑得眉眼弯弯：“行啊，小姐……呃，公子。”
他说着便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一副“随你看”的架势，手指还动了动，像递出一只讨摸的狗爪子。
那人微怔，却也忍不住被逗笑。
正欲抬手去接——
背后忽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压：“苏尘。”
凌渊泽一听，整个人一抖，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回头一看，果然是洛临，双手抱胸，神情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而他再转回来时，面前那白衣人已不见踪影。
只有风吹起，桃花瓣轻轻落在他掌心。
凌渊泽怔怔地看着那瓣花，嘀咕道：“这人也太会消失了吧……还没看完手相呢。”
洛临走近，半眯着眼：“你在和谁说话？”
“啊？没人啊。”他立刻把花瓣藏进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笑，“我、我就是随便赏个月。”
洛临眯眼看着那片空荡荡的广场，嘴角一勾，笑意里透着几分冷意：“老怪物，算你走得快。”
凌渊泽还在四处张望：“啥？谁是老怪物？刚刚那人好像——”
话还没说完，洛临一把拎住他的后领，拖着就走。
“行了，别东张西望了。”他半推半拽地往回走，语气嫌弃得很，“大半夜的出来瞎逛，万一真碰上怪物，把你一口吃了怎么办？”
凌渊泽被拎得脚都快离地了，气得直喊：“我这么厉害，谁敢吃我！”
洛临淡淡一笑：“那人不敢吃你，顶多啃你两口。”
“你——！”
凌渊泽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瞪他，结果被拽得一个趔趄。
洛临不动声色地扶了他一把，神情不改：“走吧，苏尘公子，赏月的兴致该收了。”
“哼。”凌渊泽撇过头，小声嘀咕：“真扫兴……”
夜风掠过，月色温柔，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远。
风里还飘着洛临那句懒洋洋的调侃——“下次想赏月，带上我，我比那怪物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