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一笑,说道:“咱们邻居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再说,你也知道我常去那凶山上转悠,这山参也是偶然间得的,不值钱,你就拿着吧……只是有一条,这东西你可要藏好了,等到没人时,再煎了水给周大哥喝下,可别叫旁人瞧见了。”
余二娘没把话挑明了说,朱大嫂却是心知肚明。
她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两回眼泪,说道:“你本是一片好心,我都知道,偏偏我那儿媳妇说话难听,为人又最是吝啬,你千万别见怪!别说这药到底起不起效,光是你这支山参,就是我和我家老伴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啊!”
余二娘只道:“大嫂言重了,快去煎药吧,大哥这病可拖不得!”
“哎!”朱大娘这才捧着灵草回了自己家中。
等到处理完周家的事,余二娘转身回到屋内,孩子们都在等她一起吃饭。
饭桌上,程星和小六又说起了那野猪有多吓人,余二娘只是顾自听着,一直低头不语。
也是在当天晚上,余二娘发现,一直徘徊在后山的那片黑色气息居然不见了。
来到次日一早,余二娘还在吃早饭,就听村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朝着他们家这边来的,但也有可能只是隔壁周家的客人。
她继续喝着碗里的粥,并没当回事。
直到过了一会儿,听到盐巴叫起来,又听见刘村长的声音响起:“他二婶,你在家吗?”
余二娘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来到院门前,她特意对盐巴交代了一句:“别做声。”盐巴立马乖乖地坐在地上,不再狂吠。
余二娘打开门,瞧着来人,是村长刘思明,身后还站着村上的几位猎户,不禁有些好奇地抬了一下眉毛。
刘思明咳了两声,说道:“一大早上门叨扰了,实在也是没法子的事。”
余二娘心里已经猜到,他们此来定然是为了清除那头大野猪。
其实就算大家不来,她也早就打算好了,等吃完早饭,便上山将那害人的东西给打杀了。
刘思明又道:“昨日听说你去铁牛镇了,正好错过了咱们村上遭遇的一个大魔物!据瞧见过的人说,那东西足足有水牛大小,生着獠牙,见人就拱,必须得尽早处置。”
余二娘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听小六说了。”
刘思明又道:“今早又有人来报,那野猪半夜下山,踩坏了田里的不少庄稼,所以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想趁早把它打杀了。可是大家商议,像这么大的野猪,谁都没遇见过,未必就能对付得了,想着你平时也常上小周山走动,对付起这样的大东西,也算有些经验,所以便想请你也跟着一道,真打到了,野猪肉到时就由你们几个自己分了!”
余二娘点了点头,正要答应,却被三妹一把拽到边上。
三妹有些担心地劝道:“阿娘,你还是拒了吧!小六说那东西力大无比,万一那东西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我们家如今连亩田都没有,你又何必趟这浑水呢?”
余二娘知道三妹向来谨慎胆小,她这是害怕自己陷入危险,也体谅女儿一片孝心,于是柔声劝道:“当初你六妹妹在山上丢了,村上能帮忙的可都来帮忙了。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出了事本就该齐心协力。再说了,我有法子自保的,你不用担心!”
说完,就对刘村长说道:“行,也算我一份。”
刘思明又说道:“那大野猪是从东边的山头奔下来的,今早有猎户查过脚印、粪便,东西应该还在东山上,现在去或许正好就能遇上……你看你要不要拿个趁手的兵器?”
余二娘点点头,“稍等!”
当即转身奔入正堂,从墙壁上取下弓和箭囊。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跟三妹一样,十分放心不下,纷纷劝说余二娘。
唯独程星不同,主动到后院拿了一柄柴刀来,缠着余二娘,非要一同前去,最后还是被小五和王慈给拉住的。
小五只道:“二哥,这事你就别掺和了……本来阿娘上山,我们只要担心阿娘就行,再多加一个你,我们就得担心两个。再说了,阿娘会箭术,上了山未必有事,你却一点武艺不会,说不定到时候阿娘还得分心保护你呢!”
王慈也劝道:“是啊,就你这……咳,我是说你近来运气不大好,你还是待在家里,跟着我们一块等消息吧!”
程星听他们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好答应留下,至于余二娘,早在他们忙着劝阻程星时,就已经随着众人往东边去了。
当他们来到东山脚下时,只见山脚下已经围了不少村民。
大家或是拿着锄头,或是拿着柴刀,个个神色都如临大敌。
刘思明最后留在了山下,毕竟他也老了,腿脚不好,又没有打猎的本事,只有千叮咛万嘱咐,要大家一定小心为上,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小命护好。
片刻后,余二娘便随着几个猎户上了东山。
东山上种着许多野茶树,此时野茶花开得正艳,香气飘飘,山中凉风习习,并不炎热。
走了一截后,有人发现了野猪的粪便。
瞧那粪便里头还有没消化的稻壳,大家猜到应该就是那头大野猪留下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既紧张又兴奋的神色。
毕竟作为猎户,谁要是能在有生之年打下这么一头大家伙,那都够吹一辈子了!
没过多久,大家便分散到各个方向,开始找寻那野猪的踪迹。
对于余二娘这个已经进入“真人境”的修道之人而言,无论是多大的野猪,还是多么凶猛的豺狼虎豹,对她而言都不在话下。
所以她更希望自己足够幸运,能让她先遇上那头大家伙。
又过去半晌,忽然听到有人尖叫:“在这里!野猪在这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吓破胆的嚎叫声。
余二娘听到声音,施展步法奔到了那处,果然瞧见一头至少六七百斤的大野猪正用力撞击着一株香樟树。
这东西的两根獠牙,都快比得上象牙那般威风凛凛了。
余二娘瞧它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显然这是在小周山吸食妖雾,又活得久了,逐渐变成了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