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悬壶师叔!”余二娘故意装出一副惊讶万分的模样,膝头一弯,跪在地上,拱手说道:“还要多谢师叔医治我的三个儿子!”
悬壶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缓缓问道:“你当真没认出我?”
余二娘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同时心中暗骂:“方才他果然是在诈我,还好我没上当,这老不死的还真是狡猾!”
悬壶睨起眼睛,又缓缓说道:“林木向我讨要龙杖竹根是在去年年底,今年年初聪不明就得到了一瓶龙杖丹。我查过,你每个月底都会去铁牛镇,那日赠送他龙杖丹的多半就是你。”
余二娘心里忽然一阵发慌。毕竟当日她在解救聪不明他们之前,使用功法吸纳了双方阵营的不少灵力,这等明晃晃的邪修之举,她生怕会被对方觉察。
面前的悬壶像是又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追问你那些灵植到底被你种在了何处,我要的只是源源不断的药材。从前林木将你隐藏得很好,我也会一样护着你。而且所有药材均按照原定的价格,绝对不会亏待你!”
余二娘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为何师叔如此笃定我就是那名药商?”
悬壶答道:“很简单,我是医修,能轻易辨认出药材中所蕴含的灵力及产地,你园中的血葵草与之前林木提供的血葵草,两者蕴含的灵力有三成相似之处。”
余二娘眉间轻蹙,有些懊恼地抿了一下嘴,心中暗道:“还是疏忽了……”
悬壶又接道:“在我城北部,已经有邪修占了一个镇子,残杀了不少人。那些人联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同盟,名叫‘万骨盟’。正道修士们为了歼灭他们,也结成了一个同盟,名叫‘大正盟’。”
余二娘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两方对抗,难免会有伤亡,可是药材供应却远远不够。天修阁的那帮人还坐地起价,所以我们现在急需能够提供应灵植的药商,明晚我会在月下坊等你。以后每个月的十五和初一,你到月下坊来,把东西交给聪不明即可。”
余二娘认真地点了点头。
毕竟事已至此,打又打不赢,瞒又瞒不过……好在对方似乎只是怀疑她栽种那些灵植的地点,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起来吧!”悬壶此时说道。
然后他解下腰间的乾坤袋,从中掏出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本泛黄的书,另一样则是一个银质面具。
那面具散发着一团紫色雾气。
悬壶将两样东西递给站起身的余二娘,“这书是给你女儿的,让她记熟了,下回我再见她,可是要考的。这面具你自己留着,以后来月下坊,只要戴上它,保证没人能认出你来。”
余二娘接过东西,道了声:“多谢师叔!”
悬壶点了点头,又问:“那涅盘双银可还活着?”
余二娘答道:“还活着。”
“嗯,很好!”悬壶赞许地点点头,“好自为之!”留下这一句话后,又是一片香风刮来,白光一闪,他借着功法瞬间就已飘出老远。
余二娘目送他离开,然后弯腰抱起小六,心中暗想:“听说他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却为了试探我,不惜在你身上下毒。这些所谓的正道修士,有时手段狠辣起来,连我这个邪修都自愧不如……”
她抱着小六蹿下山时,正好遇上了前来帮忙的大山。
大山看到他们,激动地凑上前来问:“妹妹没事吧?”
余二娘微微一笑,“她没事,你去山上跟众人说一声,人找到了。”
“好!”大山应了一声,当即转身跑开。
小六刚被抱回家不久,就清醒了过来,醒来后,有些迷茫地望着余二娘:“阿娘,我怎么会在家里?我不是在摘山泡果吗?”
余二娘慈爱地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在小周山上找到你的,还遇到了前几天来过的那位老人家。”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那本书,递给了小六,说道:“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他说他是位一位很厉害的郎中,想收你为徒。你这几日先将此书好好通读几遍,最好能背诵下来。来日他再回来,说不定会考你。”
小六微微一愣,问道:“他又回来了?”
余二娘只是点了点头。
小六接过那本书,只见书皮写着《圣方总录》这四个字,还好她都认得。
“阿娘放心,”小六笑盈盈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研读它的!”
余二娘摸了摸她的脑袋:“书上的字若有不认得的,尽管问你两个哥哥!”
小六乖巧地“嗯”了一声。
余二娘又深深望了一眼女儿的脸庞,静静地叹了口气,心中暗忖:“他一介神医,想要收你为徒,这本是件大好事,可本领越大,要经受的考验就越多。他一个真人能应付得过来,你长大后没有修为,要如何保护自己?……这对你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半晌后,余二娘回到了房间里,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银制面具,试着戴在了脸上。
刚将面具覆上,她就感到脸上一阵刺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在了她脸上,她急得伸手挠了挠皮肤,这才发现,这面具竟然完全融进了她的皮肤里。
再往镜中一看,此时镜中的她已经完全成了另一副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很多。
看来这副面具不仅能改变她的长相,还能同时改变她的声音。
余二娘又对着镜子做了几个生气与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并没什么怪异之处。
过了一会儿,她才将手伸到面具的边缘,轻轻揭下,一看镜中,竟又恢复了正常的自己。
像这种上乘法器,余二娘可不舍得将它放在乾坤袋里,万一哪天袋子丢了,想找回来都难。
于是她直接入了福地,将面具放在了某坛佛珠果酒上,同时心头思道:“这个老东西虽说作风强势,不近人情,倒也说话算数。他既说了会帮我掩藏身份,还真找了个像样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