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抱着珍贵的药盒,纵身跃入密道。
这不再是充满污水的下水道,而是一条干燥、狭窄,仅容一人弯腰疾行的土石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药材和泥土混合的、奇异的香气。
这里,是卓不凡宗师感知的绝对盲区!
李逸不再压抑自己的速度。
在跳入通道的瞬间,他将华山混元功催发到了极致。
他整个人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在漆黑的通道中,拉出了一道残影。
他的“气感”在前方探路,将这百年前的密道结构,摸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不需要眼睛,每一次转弯,每一次避开小型的塌方,都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令狐冲的内力,撑不住太久!
与此同时,三坊七巷,那座空宅的柴房内。
“呼……呼……”
令狐冲盘膝坐在向问天身后,脸色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前襟。
他那精纯的华山内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双掌灌入向问天后心的“神道穴”,强行维持着那已如风中残烛的心脉。
这是一种纯粹的消耗。
向问天的心脉已断,令狐冲的内力,就像是倒入了破损的竹篮,刚一进去,就立刻消散。
他只能不断地加大输出,才能勉强维持。
“令狐……令狐大哥……”
任盈盈守在门边,她的声音,充满了颤抖和恐惧。
她不是在害怕敌人,她是在害怕……时间。
她能清晰地听到,令狐冲的呼吸,已经从平稳,变得粗重。
“别……别分心。”令狐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没事。我只是在想……等这事完了……我非得让李师弟,请我喝……喝一百坛……最好的女儿红……”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任盈盈的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的木门,她死死咬住嘴唇,将目光投向了那堵被李逸撬开的墙壁。
李逸……你快回来啊!
“轰!”
李逸的脚,猛地蹬在密道的尽头!
“乌衣巷,到了!”
他的气感,早已“看”清了出口。这是一口同样废弃的枯井。
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手脚并用,在井壁上几个借力,悄无声息地蹿了上来。
这是一个比柴房更加破败的,长满了杂草的小院。
李逸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喘息。
他刚一落地,便再次闭上了双眼。
“……卓不凡的感知,正在东城。”
“……两条街外,有巡逻队。”
“……安全。”
他抱着药盒,如同鬼魅翻出了这座小院。
这一次,他没有时间再去用撬棍慢慢“串门”了。
时间,就是向问天的命!
在卓不凡感知扫来的间隙,李逸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贴地疾行,利用屋檐、墙角、乃至垃圾堆投下的每一寸阴影,进行着极限的冲刺。
他必须在下一次感知扫过来之前,穿过这两条街,回到那个柴房!
二十息……十息……
卓不凡的感知,如同约定好一般,再次从钟楼方向,碾压而来!
李逸的身影,在感知降临的前一刻,猛地一矮,整个人如同壁虎般,平平地贴在了一户人家的屋檐阴影下!
那股冰冷的威压,如同巨山,从他头顶一寸寸扫过。
李逸的心跳如擂鼓,但他将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感知,移开了!
李逸再次暴起!
最后一条街!
他甚至能“看”到,在那座空宅的柴房里,令狐冲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栽倒过去!
“令狐师兄,撑住!”
李逸心中狂吼,他不再顾忌,体内混元内力爆发,整个人在半空中,拉出了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直线!
“砰!”
他直接撞开了那堵被令狐冲推回原位的砖墙,碎石四溅!
他整个人,带着一路的烟尘和杀气,滚进了柴房!
“李师弟!”令狐冲看到他,精神一松,一口气没提上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逆血,向后便倒。
“盈盈,接住他!”
李逸的吼声,比他的人还要快!
任盈盈下意识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令狐冲。
而李逸,已经如瞬移般,出现在向问天的身侧!
他没有时间去熬药,也没有时间去研磨!
他撕开紫檀木盒,一把抓住了那根老山参。
他甚至没有去拿刀,而是并指如剑,内力一吐!
“嗤!”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参片,被他精准地切了下来。
“张嘴!”
他暴喝一声,不等向问天反应,已强行掰开他的嘴,将参片塞了进去!
“用内力化药!快!”令狐冲倒在任盈盈怀里,急促地喊道。
“晚了!”
李逸双目赤红,他知道,正常的化药,已经救不回这口断气。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那浑厚的混元内力,不是渡入向问天的经脉,而是……
“砰!”
他一掌重重地印在了向问天的心口!
“以力化药,以气冲关!”
李逸的内力,如同一柄大锤,将那片老山参的药力,硬生生、霸道无比地,在向问天的体内直接砸开!
“轰——”
那股磅礴的、精纯的草木精华,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向问天那几近枯萎的五脏六腑中,轰然炸开!
“噗!”
向问天整个人,如同被雷击,猛地从地上一弹而起!
他那张死灰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咳……咳咳咳咳!!”
一口腥臭、漆黑的淤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喷完这口血,向问天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次软软地倒了下去。
柴房内,一片死寂。
令狐冲和任盈盈,都屏住了呼吸。
李逸缓缓收回了手掌,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向叔叔?”
任盈盈颤抖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探向向问天的鼻息。
下一秒,她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有……有气了!”
“他……他有呼吸了!!”
向问天那微弱,却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在死寂的柴房中,如同天籁。
李逸终于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成了。”
他沙哑地说道:
“暂时……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