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一行人离去后,环形大厅内重归死寂,只剩下“腐朽之心”被强行收容时,发出越来越微弱的扭曲嗡鸣。
被恐怖重力死死按在地上的茜墨菲斯,和他的研究员们,痛苦的喘息着。
廖博士那双冰冷的机械眼瞳中,淡蓝色的扫描光束再次亮起,逐一扫过地上那些白袍研究员。
大量的生理数据、能量污染指数、精神力崩溃阈值,在他内部的处理器中流淌,快速的在他眼中闪过。
片刻后,合成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漠然:“唉!灵魂与肉体都被深度侵蚀了,规则层面的污染已达78.3%。如若你们当初能克制贪婪,不去强行汲取‘神骸’所溢散的混乱力量,或许还有剥离净化的可能。可惜了,现在看来一切都太晚了。”
突然,一条特殊的能量反馈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扫描光束突然聚焦在拼命挣扎的茜墨菲斯身上。
“哦?”廖博士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提起了些许兴趣,“能量适应性极佳,精神韧性超乎常人,对规则扭曲力场有天然的亲和力。虽然污染是你们这群人里最重的,但是你的核心意识尚未完全癫狂,还带着自我的理性。你叫茜墨菲斯,是吧?”
他沉重的身躯微微前倾,冰冷的机械面孔“探向”地上。面对因恐惧而瞳孔收缩的茜墨菲斯,合成音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响起:
“你,似乎还有一些未燃尽的价值。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将你残存的性命与灵魂,彻底献祭于我,我或许可以,赐予你一种另类的‘新生’。”
“呜呜呜——!!!”茜墨菲斯闻言,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惊恐填满,被金属块堵住的嘴发出绝望而含糊的嘶鸣,身体在重力压制下拼命扭动,试图表达最激烈的拒绝。
廖博士似乎完全看懂了他的反应,合成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满意的笑意:“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你很期待这笔交易,对吧!真是个乖孩子,都已经兴奋得浑身颤抖了吗?好的,好的,不要心急,不要心急,让我先做些必要的准备。”
他完全无视了茜墨菲斯那几乎要溢出眼眶的绝望和哀求。
胸前的厚重装甲无声滑开,露出了内部复杂而精密的机械结构。几支造型奇特机械臂从中探出,每个机械臂都闪烁着寒光,末端位置不断变换着各种工具——高能焊枪、分子级的精密扳手、能量刻录笔等等,一应俱全。
他就地取材,利用大厅内散落的设备残骸,还有部分尚算完好的仪器,胸腔内的机械手臂,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开始工作。
焊光闪烁,金属被切割、弯曲、重组,能量线路被精准对接……
整个过程就像最高效的工业流水线,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可惜在茜墨菲斯眼中,这无疑是对他的催命符。
仅仅几分钟后,一个约莫办公桌大小,完全由废弃零件和重新制作的模块拼接而成,上面布满了闪烁指示灯和能量回路,这个造型奇特的装置,便呈现在众人眼中。
廖博士绕着装置走了一圈,伸出机械手指在几个节点上轻点,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能量读数开始跳动。
“嗯,我的手法还没有生疏。让我看看,最大输出功率能达到56%,刚刚好,非常匹配你目前的状态,茜墨菲斯。”他把头转向地上,看着这个面如死灰的研究主管,“喜欢这份为你量身定做的‘赠礼’吗?”
茜墨菲斯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空洞,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鼻涕无声滑落。
他脑海中已经预见了无数种可怕的下场,他现在只祈求这个过程能快一些。
廖博士收起了戏谑,合成音重新变得严肃且冰冷:“调试完成了。现在,不管你意愿如何,你都将成为我的实验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茜墨菲斯,从你们选择研究并依赖‘神骸’力量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命运就早已注定。要么在疯狂中自我毁灭,要么沦为扭曲的无意识怪物。区别只在于,是毫无价值地湮灭,还是在我这里,获得一次概率未知的‘新生’?”
他抬起一只机械臂,对准了那台刚刚完成的装置。
“启动。”
装置核心猛地爆发出深邃的幽蓝色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灵魂,瞬间将无法动弹的茜墨菲斯笼罩!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加入光荣的进化吧!”廖博士的合成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宣布了茜墨菲斯的最终命运。
在茜墨菲斯彻底被吸入那团幽蓝光芒的瞬间,大厅内所有残存的仪器设备,无论完好还是损毁,都被无形的磁力吸引,纷纷离地而起。
这片金属洪流,不断的投向那片光芒之中,被迅速分解……
至于其他的研究员,他们早已被彻底污染,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廖博士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他只是微微提升了重力场的强度。
“噗嗤……噗嗤……”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闷响传来,这群研究员的血肉骨骼被瞬间压爆,地面上只剩下几滩迅速扩散的暗红色污渍,还有几片破碎的白袍。
一切又一次重归寂静,只有那收容装置依旧在稳定运行,吸收着最后的“腐朽之心”。
廖博士转向沈川等人离开的方向,冰冷的机械瞳孔中,数据流开始了疯狂闪烁。他在对沈川进行推演,然而,最终结果却是归于一片混乱的噪点。
他喃喃自语,合成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困惑与探究:
“沈川啊沈川,你的融合之路,最终究竟会指向何方?我动用了‘阿赖耶’三级的权限对你进行推演,看到的竟是一片无法解析的混沌迷雾。难道你……也与那逝去的‘旧神时代’,有着某种未知的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