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一拳废掉黑风寨主黑煞金丹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清风城。
起初,人们还将信将疑,毕竟金丹修士在此地已算是顶尖战力,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轻易废掉,实在过于骇人听闻。但当有人亲眼看到黑风寨残余匪徒如同丧家之犬般抬着修为尽废、昏迷不醒的黑煞仓皇逃出城,以及那头萎靡不振的四阶烈焰虎时,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化作了对那对“青岚宗弟子”深深的敬畏与忌惮。
“客再来”客栈一时间变得门庭若市,不过来的都不是住店的,而是各方势力派来打探消息、或是试图攀附结交的眼线和使者。客栈掌柜既兴奋又惶恐,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同时将林奇三人所在的上房区域严密地保护了起来,禁止任何人打扰。
房间内,却是一片宁静。
石凡盘膝坐在蒲团上,按照林奇传授的《混沌五行诀》最基础的引气法门,尝试着感应并引导天地灵气。他体内的混沌灵根虽然仍被封印,但功法本身的高深以及林奇以宇宙能量为他梳理过一次经脉,让他对灵气的感应变得敏锐了许多。丝丝缕缕的五色灵气缓慢地汇入他干涸的经脉,带来微弱的暖流,让他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一丝红润。
苏沐晴则在研究那枚花了五千下品灵石拍来的“虚空佩”。玉佩灰扑扑的,触手温凉,神识探入,只能感觉到一片混沌和坚固的壁垒,那层古老的封印将内部的一切都隔绝开来。她尝试用水系异能温和地渗透,却如石沉大海。
“这封印很奇特,并非单纯的灵力禁制,更夹杂着某种空间壁垒和规则之力。”苏沐晴秀眉微蹙,将玉佩递给刚指导完石凡修炼的林奇,“强行破解的风险很大,可能需要更精深的空间造诣,或者……如你异能所示,需要混沌能量。”
林奇接过玉佩,【万物洞察】再次仔细扫描了一遍,结果依旧。他摩挲着玉佩粗糙的表面,叹了口气:“看来,要解开这玩意,还得着落在咱们这小徒弟身上。等他混沌灵根觉醒,或者我们对空间之力的理解再进一步才行。回家的路,果然没那么简单。”
虽然暂时无法使用,但这“虚空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希望。
就在这时,客栈掌柜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三位上仙,城主府派人前来,说是赵城主有请,想为上仙接风洗尘,并感谢上仙为清风城除去黑风寨这一大害。”
林奇和苏沐晴对视一眼。城主府的邀请,在他们意料之中。毕竟他们顶着“青岚宗”的名头,又展现了如此强横的实力,作为此地之主的城主,于情于理都必须有所表示。
“告诉来使,我们稍后便到。”林奇应了一声。
“是,是,小的这就去回话。”掌柜的连忙答应着退下了。
“师父,师娘,我们要去吗?”石凡结束修炼,有些紧张地问道。城主府在他过去的概念里,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去,为什么不去?”林奇笑了笑,“正好打听打听消息,看看这城主府有没有什么关于空间裂隙或者古老秘境的记载。总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苏沐晴也点头同意:“顺便也可以了解一下此界更多的情况,以及……确认一下‘青岚宗’在此地的真正影响力,免得日后穿帮。”
一个时辰后,林奇三人出现在了气势恢宏的清风城城主府门前。
早已得到通报的城主赵天雄,亲自带着一众府内管事和护卫,在府门外迎接,给足了面子。赵天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余岁、面容儒雅、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修为在筑基后期巅峰,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他脸上带着热情而恰到好处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审视。
“两位上仙大驾光临,真是令我城主府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赵天雄拱手行礼,态度谦和,丝毫没有一城之主的架子。他的目光在林奇和苏沐晴身上快速扫过,最后在有些拘谨的石凡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赵城主客气了,我等下山游历,途经宝地,倒是叨扰了。”苏沐晴作为“外交担当”,清冷而礼貌地回应。林奇则只是微微颔首,维持着“青岚宗高徒”应有的矜持与淡然。
进入城主府,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灵气盎然的客厅。分宾主落座后,美貌的侍女奉上香气袅袅的灵茶和一些精致的灵果点心。
一番寒暄和商业互吹之后,赵天雄终于切入正题,再次郑重地向林奇二人道谢:“说来惭愧,那黑风寨盘踞城外多年,行事狠辣狡猾,本府多次围剿皆未能竟全功,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此次多亏两位上仙出手,雷霆一击,为我清风城除此大患,赵某代全城百姓,谢过上仙!” 说着,他起身再次躬身一礼。
“赵城主言重了,路见不平而已。”林奇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况且,也是他们先招惹到我们头上。”
“是是是,是那群匪类自取灭亡。”赵天雄连连点头,重新坐下后,试探着问道,“不知两位上仙此次游历,可有何具体目标?若有用得着赵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赵某定当竭尽全力。”
苏沐晴与林奇交换了一个眼神,放下茶盏,语气平和地说道:“不瞒赵城主,我师兄妹二人此次下山,一是为历练心境,增广见闻。二来,也是奉了师门之命,寻找一些与上古空间之道相关的遗迹或线索,用以参悟神通。不知城主对此地风土人情、历史传说,可有何指教?”
“上古空间之道?”赵天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思索之色,“上仙所说的这类遗迹,大多虚无缥缈,或存在于险绝之地,或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不过……”
他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去将我书房那本《清风城风物志》的原册取来。”
“是,老爷。”管家领命而去。
赵天雄解释道:“这本《清风城风物志》乃先祖手札,记录了清风城及周边区域数千年来的一些地理变迁、奇闻异事和古老传说,其中或许有关于上古遗迹的零星记载,比市面上流通的版本要详尽许多,或许对上仙有所帮助。”
不一会儿,管家捧着一本材质特殊、页面泛黄、散发着淡淡墨香和岁月气息的古册回来了。
赵天雄亲手将古册递给苏沐晴:“上仙请看,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多谢城主。”苏沐晴接过古册,道了声谢,然后便当着赵天雄的面,与林奇一起翻阅起来。石凡也好奇地凑在一旁观看。
古册的内容确实比市面上的版本丰富许多,记载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传说和险地。两人翻阅的速度极快,【万物洞察】能力辅助下,信息被迅速吸收筛选。
大部分内容都只是寻常传说或地理志,直到翻到后半部分,一篇关于“断魂崖”的记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城西三千里外,有绝地曰‘断魂崖’。崖深不知几许,终年云雾缭绕,时有诡异空间波动传出,入者十死无生,故得此名。据先祖手札残篇推测,此崖底或存在一不稳定之‘空间裂隙’,连接未知之地,亦可能是一处上古秘境之入口。然崖周有天然迷阵与空间乱流,凶险异常,更有强大妖兽盘踞,非大神通者不可入。曾有多批修士组队探寻,皆铩羽而归,甚或音讯全无……”
“空间裂隙!”“上古秘境入口!”
林奇和苏沐晴心中同时一震!这与他们寻找的目标高度吻合!虽然危险,但无疑是他们来到玄灵界后,发现的第一个明确可能与其他空间相关的线索!
两人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看。在记载的末尾,还有一行更小的、似乎是后来添加上去的注释:
“……另,据擒获之黑风寨前头目供述,匪首黑煞似偶然获得过半张残缺兽皮,其上所绘地形,与断魂崖周边颇为相似,疑为前人探索所遗之秘图,然黑煞对此讳莫如深,图之下落亦成谜……”
看到这里,林奇和苏沐晴瞬间明白了!
难怪黑煞一个金丹初期的匪修,能在这片地界混得风生水起,恐怕不仅仅是靠狠辣,那半张疑似指向断魂崖秘境的残图,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底气和秘密!他肯定也在暗中寻找进入秘境的方法!
林奇抬起头,看向赵天雄,状似随意地问道:“赵城主,这记载中提到黑煞可能持有半张残图……不知城主可知晓此事?那黑煞被废后,其随身物品……”
赵天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和无奈:“不瞒上仙,此事赵某确有耳闻,也曾派人暗中调查。但黑煞此人极其狡猾多疑,那残图他从未示人,藏于何处更是无人知晓。此次他被上仙……废去修为,其手下残余匪徒溃散时,似乎也并未携带什么重要物品。我们清理战场和其位于黑风林的巢穴时,也未曾发现类似的地图。恐怕……要么是他藏在了更隐秘的地方,要么就是已经被其心腹趁乱带走了。”
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林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他将古册合上,递还给赵天雄,语气恢复了平淡:“多谢城主慷慨,此书记载确实有些意思。那断魂崖,听起来倒是个有趣的去处。”
赵天雄心中一动,连忙劝诫道:“上仙,那断魂崖绝非善地!空间乱流诡异莫测,更有传言崖底盘踞着至少五阶,甚至可能是六阶的恐怖妖兽!危险至极!还请上仙三思啊!”
他的劝诫半是真心的担忧(毕竟不想青岚宗弟子在自己地盘上出事),半是试探林奇二人的决心和实力。
苏沐晴清冷开口:“多谢城主提醒,我等自有分寸。游历历练,本就是为了在危险中寻求突破。”
见二人心意已决,赵天雄也不再劝阻,只是表示若需要什么物资或向导,城主府愿全力协助。
又闲聊片刻,林奇三人便起身告辞。赵天雄亲自将他们送出府门,态度依旧热情恭敬。
离开城主府,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三人的心情都与来时不同。
“断魂崖……空间裂隙……秘境……”林奇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我们的下一站有着落了。”
“嗯,虽然危险,但值得一探。”苏沐晴表示同意,“而且,那半张残图的下落,或许也是个线索。黑风寨残余势力,或许知道些什么。”
石凡听着师父师娘的对话,小手紧紧握起,心中既对那危险的“断魂崖”感到本能恐惧,又涌起一股想要变强、能够帮上师父师娘的强烈渴望。
“师父,师娘,我会努力修炼的!”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林奇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好!有志气!等准备充分了,咱们就去那断魂崖闯一闯!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回家的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断魂崖,而一场新的、更加刺激的冒险,也即将拉开序幕。黑风寨的覆灭并非结束,那半张神秘的残图,或许会将他们引向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