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缘分深重吧,嬿婉或许注定要成为皇帝的嫔妃,青樱也无心去拦,因而笑意如常道:“年纪还小呢,皇上即便喜欢她,总要过几年才会纳她,到时候姐姐说不定都坐上贵妃之位了。”
纯嫔赶忙将帕子遮在嘴边,“哎呀,这可不敢胡说。”旋即压低声音道:“你瞧见没,那个嬿婉,长得有点像冷宫里那位呢!”
青樱仔细对比了二人的容貌,有些莫名,“哪里像了?”
“眉眼间有三分相似呢!你说皇上是不是……”
青樱回想着二人的脸,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妇人,一个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她实在看不出有何相像之处。
何况如懿总爱穿暗沉的颜色,打扮也颇为老气,比不得嬿婉笑语盈盈,活泼朝气。
但若说皇帝还念着如懿,宫里谁看不出来?
青樱道:“皇上心思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只看阿箬还在御前伺候就知道了。不过这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旨意是太后下的,案子是皇后查的,与你我都不相干。”
纯嫔听了的确是正理,当下也不再计较,二人也就各自回宫。
这一日雪蘅过来禀报道:“主儿,小安子说,有人将咱们给冷宫那位送的菜换了,多是些豆芽、蚌肉、鸭血这样的菜色,他留心看了,送膳的太监跟茉心有过来往。”
这样的手段,青樱上辈子就领受过了,但那是她进冷宫还没多久的时候,这都一年了,慧妃都没有动作,怎么这会儿又想起如懿来了。
必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雪蘅接着道:“主儿,还有一事,李公公说,昨日阿箬在皇上面前顶撞了慧妃,皇上却护着她,慧妃生了好大的气。”
青樱思索道:“这么说,是慧妃受了阿箬的气,所以去寻如懿的晦气么。”
雪蘅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确实是阿箬惹慧妃生气在先。”
青樱若有所思,这一世有她护着,如懿的饮食虽比不上从前做娴妃的时候,也算是精致可口。
又有每月送去的银子,如懿在冷宫的日子可是很滋润的,还有闲钱置办胭脂水粉和首饰护甲,虽然这其中的大部分都被凌云彻私吞了。
这一切都在皇帝的默许下进行,青樱做得心安理得,也不担心谁会去找不痛快,否则不是明着告诉皇帝她跟如懿过不去么。
慧妃难道是自以为风头已经过去了,便光明正大地迫害如懿吗?
思索再三,青樱还是决定告诉皇帝,也好探探他对阿箬的态度。
青樱带了一盏银耳燕窝羹往养心殿去,李玉正站在廊下听吩咐,见了青樱便迎上来道:“给贞主儿请安,娘娘可是要求见皇上?”说罢压低声音道:“阿箬在里边伺候呢。”
青樱点头道:“劳烦李公公通传一声。”
李玉忙笑着应了,往殿内去,一旁的进忠极有眼色地打起帘子,引得青樱多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他如今是否见过魏嬿婉,是否还未忠心于她。
没等青樱多想,李玉已笑着出来请她。
养心殿的西暖阁依旧是那个紫禁城最为典雅之地,地方虽不大,布置的却都是古玩珍品,只一张字画就已是外边出了天价都寻不来的。
皇帝就在这里赏玩刚进上的一件粉彩镂空蟠螭纹象耳转心瓶,那瓷瓶工艺复杂、巧夺天工,皇帝看得出神,连青樱进来都未察觉。
一旁伺候的阿箬见青樱来了,只是微微福身,连茶也未进上一盏。青樱不想理会她,自己选了一本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
好一会儿过去,皇帝回过神来,招招手叫青樱过去。
青樱放下书,将手递在皇帝掌中,只听他问道:“来了多久了?怎么傻坐着。”
青樱笑得温婉,“见皇上看得专注,就没有打扰。皇上赏臣妾一口茶吃吧,等了半晌都有些渴了。”
皇帝眼波一漾落在阿箬身上,她连忙跪下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怕扰了皇上的雅兴,不敢出声,就没给贞嫔娘娘上茶。”
皇帝只是一笑,摆摆手示意她去烹茶,不一会儿阿箬端了两盏茶进来,先替皇帝换了冷茶,才将另一盏放在青樱手边。
青樱端起嗅了香气,蹙眉道:“怎么不是本宫爱喝的老君眉。”
阿箬愣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看向皇帝,见他并不理会才低头道:“回娘娘,奴婢上的是娘娘往日爱喝的碧螺春。”
青樱却不依不饶道:“本宫从前爱喝碧螺春,今日就未必,上错了茶还嘴硬,可见是个仗着皇上宽容就放肆的!”
皇帝去握她的手,安抚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换一杯就是了。”
阿箬抿嘴不语,端了茶便下去了。
皇帝笑着捏一捏她的脸,“今日怎么了?不就是阿箬上晚了茶,也值得你使小性子?”
青樱嗔道:“皇上这样惯着阿箬,臣妾说一句都不成么。”
皇帝无奈道:“她哪有你要紧?朕不过是想着,你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好好的怎么为难起一个奴婢了。”
青樱似是含了极大的醋意,抿唇想了半晌才道:“谁叫皇上突然眷顾起阿箬了呢……”
皇帝扶着她的肩,手上温润的扳指轻轻摩挲着青樱的脸,引起一阵酥酥的痒意,“吃醋了?不过是个小丫头,哪比得上卿姿容天成……”他靠近深嗅,“是朕最爱的水仙花香,当初你也是这般,如凌波仙子,让朕爱不释手。”
青樱任由他打量自己,笑意深深,如一朵水仙静放,“皇上喜欢水仙,也能赏牡丹、爱蔷薇,是否也注意到阿箬这朵枝头寂寞的花呢?毕竟阿箬,可是深恋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