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祖看着她一连串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叶姑娘,你就不用那么操心了,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张大娘会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你就安安心心的,我会送你到京师的。”
叶知渝听到这话,兴奋得快要晕过去了,她紧紧挽着梁彦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就在这时,白二哥拿着两张路引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把路引放到梁彦祖的手中,严肃地说道:“路引已经办好了,你们两个的关系,我写的是夫妻,这样在路上会方便一些,不容易引起怀疑。但是你们要记住,离开这里之后,就忘了这件事,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们这里的情况,不然的话,后果你们自负。”
梁彦祖接过路引,打开看了看,路引上写着他们的姓名、籍贯,还有目的地,上面还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夫妻呀?我们两个像吗?我和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夫妻啊,要是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
白二哥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他看了看紧紧抓着梁彦祖手臂、一脸幸福表情的叶知渝,又看了看梁彦祖,忍不住挠了挠头:“你们两个不像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梁彦祖从怀里掏出一个灯笼,点燃蜡烛,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我们今晚就在前面的破庙里凑活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
梁彦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破庙说道。叶知渝点了点头,跟着梁彦祖朝着破庙走去。
破庙不大,里面布满了灰尘,神像也破旧不堪,但好在能遮风挡雨。梁彦祖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又生了一堆火,两人围坐在火堆旁,烤着温暖的火焰,疲惫感渐渐袭来。
叶知渝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看身边的梁彦祖,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想起自己前世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打拼,遇到困难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能依靠,而现在,有梁彦祖陪在身边,她觉得很踏实。
“梁彦祖,”
叶知渝轻声说道,“谢谢你愿意陪我去京师,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彦祖看着她,笑了笑:“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两人就这样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困意来袭,才靠在干草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梁彦祖就叫醒了叶知渝。两人简单吃了点干粮,就继续赶路。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行人,大多是赶路的客商和逃难的百姓。
梁彦祖把路引收好,遇到盘查的士兵,就拿出路引给他们看,士兵看到路引上写着 “夫妻”,又看了看他们,也没有多问,就放他们过去了。
叶知渝看着梁彦祖熟练地应对着各种情况,心里对他更加敬佩。她觉得,梁彦祖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其实很有能力,跟着他,自己一定能安全到达京师。
晨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在官道上,将路面铺得暖洋洋的。梁彦祖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前面,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准丈量。
叶知渝跟在他身后,手里把玩着一朵刚摘的小野花,目光却几乎黏在梁彦祖的背影上,嘴角不自觉地挂着傻笑。这一路从孟州城外出发,已经走了三天,而梁彦祖的表现,简直让叶知渝佩服得五体投地。
出发前叶知渝还在担心路上会饥一顿饱一顿,或是不小心闯入山贼的地盘,可梁彦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会准时叫醒叶知渝,此时客栈的伙计早已备好温热的米粥和酱菜;赶路时会特意避开正午的烈日,选择在树荫浓密的路段前行;傍晚时分,总能恰好抵达提前选好的客栈,那些客栈要么背靠官府驿站,要么老板是他的旧识,安全又干净。
更让叶知渝惊叹的是他对路况的熟悉程度。路过一处岔路口时,他会指着左边的山岭告诫:“这条路看似平坦,但山坳里有伙山贼,专挑独行的客商下手,咱们绕右边的小路走。”
看到路边挂着 “迎客来” 招牌的小酒馆,他又会拉着叶知渝快步走开:“这家是黑店,前两年我路过时,见过他们往酒里下蒙汗药,咱们往前再走三里,有家张记面馆,他家的臊子面味道正宗,也干净。”
甚至连哪些村镇的井水偏涩、哪些地方的野果有毒,他都一清二楚。
叶知渝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梁彦祖明明说自己是孟州城里的教书先生,平日里要么在书院授课,要么在家陪弟弟读书,怎么会对这山野间的门道如此熟悉?难道他以前是跑江湖的?还是说教书只是他的幌子?
可每当她看到梁彦祖转头时那阳光明媚的笑容,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浅浅舒展,带着几分温和与爽朗,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就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想那么多干什么?”
叶知渝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里默念,“抓紧时间欣赏美男的风采才是正事。等到了京师,他说不定就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了,以后再想看到这么帅的男人,可就难了。”
自此之后,叶知渝彻底进入了花痴状态。梁彦祖赶路时,她就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看;梁彦祖停下来喝水时,她就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看;甚至梁彦祖弯腰系鞋带,她都觉得那动作潇洒利落。
梁彦祖偶尔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时,她就立刻假装看风景,脸颊却偷偷泛红,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这天午后,两人走到一处高坡,梁彦祖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铺在膝盖上,手指指着上面的一处标记。
叶知渝凑过去,只见地图上写着 “孙家寨” 三个小字,旁边还画着几个小旗子。
“前边就是孙家寨了。”
梁彦祖抬眼望向远处,语气凝重,“孙知府的几个堂兄弟都住在寨子里,还有不少他安插的亲信,这里的守卫必然比别处严密得多。咱们手里的路引是白二哥伪造的,虽然做得逼真,但孙家的人对孙知府的事格外上心,万一被他们仔细盘查,看出破绽,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叶知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隐约能看到一片错落的房屋,寨门处似乎还站着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她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掉头回去吧?”
“我知道有条山路。”
梁彦祖收起地图,指了指左侧一片茂密的山林,“从这里进去,翻过两个山头,就能绕过孙家寨。这条路虽然难走一些,到处都是碎石和荆棘,但胜在偏僻,基本不会遇到人,相对来说更安全。你觉得我们走哪里更好?”
叶知渝看着梁彦祖认真的侧脸,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瞬间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么厉害,跟着你肯定没错。”
这话倒不是她刻意讨好。在前世,她的小姐妹就总调侃她是 “小色女”,只要看到长得帅的男生,智商就直线下降。
此刻在她眼里,梁彦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哪怕他说路边的狗屎是甜的,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啃两口。
梁彦祖看着她这副毫无主见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真不知道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信任我。走吧,进山之后跟紧我,别乱跑。”
两人顺着一条狭窄的小径钻进了山林。山路果然比官道难走得多,地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尖锐的碎石,两旁的灌木和荆棘不时勾住他们的衣角。
梁彦祖走在前面,用随身携带的短刀时不时劈砍挡路的藤蔓,为叶知渝开辟出一条通路。叶知渝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偶尔脚下打滑,梁彦祖总能及时伸手扶住她。
走到半山腰时,天空突然变了脸。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被乌云覆盖,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落叶,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雨水来得又急又猛,转眼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山路瞬间变得泥泞湿滑,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快,那边有棵大树,我们去躲躲雨!等雨小一些,我们再赶路。”
梁彦祖拉着叶知渝,快步跑到一棵老槐树下。这棵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粗壮的枝干向四周伸展,浓密的树叶勉强能挡住一部分雨水。
两人靠在树干上,衣服还是被打湿了大半,冷风一吹,叶知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梁彦祖见状,把自己身上相对干燥的外衫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
就在两人狼狈地擦拭脸上雨水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