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见势不妙,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讨不到好,连忙喊:“撤!快撤!” 他的几个贴身家丁连忙护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剩下的家丁见状,也纷纷丢盔弃甲,跟着跑了出去。
刘大鼎站在一旁,抱着胳膊,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喉咙里又哼起了跑调的戏词,这次唱的是《打龙袍》,调子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 刚才混乱中,他偷偷在黄鼠狼的屁股上踹了两脚,总算是出了之前憋的那口气。
看着黄鼠狼一行人狼狈逃窜的背影,赵家人终于停下了手。虽然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但脸上却满是解气的笑容。沐哈走上前,对着赵员外拱了拱手:“员外,让您受委屈了,咱们赶紧把老夫人安葬了吧。”
赵员外点了点头,擦掉脸上的血迹,对着众人喊道:“大家受累,快点把我母亲下葬吧。”
汉子们拿起铁锹,这次没人再阻拦,土块纷纷落入坑中,很快就把棺材埋了起来。
等葬礼彻底办完,太阳已经西斜。梁彦祖和叶知渝走到沐哈身边,对着他拱手作揖:“沐二爷,今天多谢你帮忙,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沐哈看着叶知渝,脸上露出了赞叹的神色。他拉着叶知渝的手,笑着说:“叶姑娘,你可真是我们这行的天选之子啊!刚才那通哭丧,比我请的专业哭丧人哭得还好!不如你干脆跟着我干得了,我保证给你开高薪,以后孟州城的红白喜事,咱们一起操办,保准能火!”
叶知渝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沐二爷,多谢您的抬爱,我还有别的事,就不耽误您了。”
梁彦祖也跟着帮腔,又拿出一些银子递给沐哈,沐哈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两人和赵员外一家人也道了别,赵家人对叶知渝刚才的帮忙感激不尽,还塞给他们不少干粮和盘缠。
叶知渝和梁彦祖相视一笑,转身朝着东边的小路走去。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知渝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着脸,把脸上的锅灰和胭脂都擦掉,露出了原本清秀的面容。梁彦祖看着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以后要是逃命不成,还能靠哭丧谋生。”
叶知渝瞪了他一眼,笑着说:“那是,本姑娘的本事可多着呢。对了,咱们接下来去哪?”
两人并肩走着,脚下的路虽然崎岖,但前方的天空却一片晴朗。孟州城的那些凶险和纷争,终于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属于他们的新生活,正在慢慢展开。
夕阳的余晖洒在乡间小路上,把路面的石子染成了暖黄色。
叶知渝跟在梁彦祖身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脸上满是茫然。她停下脚步,挠了挠头,看着梁彦祖的背影,小声问道:“那个…… 接下来我该怎么走啊?”
梁彦祖转过身,看着她一脸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叶知渝方向感差,却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
叶知渝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前世的时候,王娇就是个迷迷糊糊的小路痴,出门买个菜都能绕到隔壁街区去,迷路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如今到了这个时代,连路名都看不懂,更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京师该往哪走。
她说着,还委屈地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了几圈,掉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梁彦祖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带你先去一个地方,把路引办下来。没有路引,你寸步难行,连客栈都住不了。”
“办路引?”
叶知渝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吃惊,“那是不是要去官府啊?我去官府,那不就等于耗子主动钻进老猫的饭碗里吗?孙知府还在到处抓我呢,我要是去了官府,岂不是自投罗网?”
梁彦祖看着她紧张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办路引,不一定非要去官府。我认识一个人,他有办法弄到路引,而且绝对安全,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叶知渝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不会是骗我的吧?要是被人卖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跑。”
“放心吧,我还能害你不成?”
梁彦祖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走就是了,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村落里升起了袅袅炊烟。梁彦祖带着叶知渝拐进一条狭窄的田埂,田埂两旁种着绿油油的蔬菜,晚风一吹,带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他们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村落。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用土坯砌成的,屋顶盖着茅草,看起来十分简陋。梁彦祖在一户挂着红灯笼的人家门口停下脚步,红灯笼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有些日子没打扫了。
他抬手敲了敲房门,“咚咚咚” 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村落里格外清晰。过了一会儿,房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探出头来。
这汉子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锐利,看起来很不好惹。
汉子看到梁彦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叶知渝身上时,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严肃地问道:“梁彦祖,这个女人是谁?你怎么能带她到这里来?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梁彦祖连忙笑着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这么紧张:“白二哥,你别误会,她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叫叶知渝。我们想办两张路引,要去的地方是京师,我也会和她一起去,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被称作白二哥的汉子态度依旧粗暴,他瞪了梁彦祖一眼:“不行!组织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暴露的。这个女人我们从来没见过,谁知道她是不是官府的人?现在你马上带着这个女人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梁彦祖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白二哥,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从来没接触过咱们组织的事,关于我们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这次是我求你帮忙,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吧。我保证,我们离开之后,她会忘掉这里的一切,什么也不记得。”
白二哥沉默了片刻,又把审视的目光投向叶知渝。叶知渝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连忙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对着白二哥点了点头:“二哥,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就是想办张路引去京师,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你就帮帮忙吧。”
白二哥看着叶知渝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梁彦祖恳求的表情,想了想,终于松了口。他很严肃地对着梁彦祖说道:“你记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承担后果,和我们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先进来吧。”
梁彦祖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叶知渝走进院子。院子不大,中间铺着青石板,角落里堆着一些柴火,旁边还种着几棵果树,树上结着青涩的果子。
白二哥关上房门,对着他们说:“你们在院子里等着,我进屋去给你们制作路引,别到处乱逛,这里的规矩多。”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叶知渝和梁彦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叶知渝满脑子都是激动,她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轻轻碰了碰梁彦祖的胳膊,小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去京师啊?”
梁彦祖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京师路途遥远,而且这一路上很不太平,有山贼,还有官府的盘查,让你一个人走,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才决定和你一起去。”
叶知渝听到这话,更加激动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那岂不是说,这一路上,你一直陪着我?” 她说着,还忍不住挽住了梁彦祖的胳膊,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梁彦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这里还有别人呢。”
叶知渝却不管这些,她接着问道:“那你在孟州城的家呢?你走了,家里的东西怎么办?”
“我已经委托我的邻居张大娘照顾了,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梁彦祖回答道。
“那梁书恒呢?谁照顾他啊?” 叶知渝又问。
“我的邻居张大娘照顾。”
“那你家里那三只鸡呢?没人喂它们,会不会饿死啊?”
“我的邻居张大娘照顾。”
“还有摆在窗台上的那几盆花呢?你不是最喜欢那盆月季花了吗?没人浇水,会不会枯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