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卷着细碎沙砾,拍打在沈砚的玄色劲装上,留下薄薄一层尘霜。
队伍已行至大漠与西域的交界,远处隐约可见西域城邦的土黄色城墙,驼铃声从风中传来,带着异域的韵律。
沈砚勒住马缰,抬手抹去眉骨上的沙粒。他身上那件银灰色内衬,是凌渊出发前连夜让侍女缝制的,领口绣着极小的狼纹,与凌渊战甲上的图腾恰好成对。
“沈皇子,二皇子派来的亲信到了。”护卫队长策马上前,递过一个锦盒,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李校尉说,二皇子吩咐,每时辰必须报一次平安,还让您务必带上这个。”
沈砚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小巧的铜制哨子,与他手腕上的石子手链材质相近,哨身上刻着“渊”字。还有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上面是凌渊遒劲的字迹,只有寥寥数语:“遇险吹哨,我已令三千铁骑在边境待命,半个时辰必到。不准单独见西域贵族,不准吃陌生人递的东西。”
字里行间的偏执扑面而来,沈砚指尖摩挲着哨子,眼底泛起笑意。他转头对护卫道:“回复二皇子,我一切安好,让他安心练兵,不必挂怀。”
“宿主,检测到西域城邦外围有三股不明气息,其中两股是中原暗线,正潜伏在进城要道。”脑海里的声音温和响起,带着精准的定位,“另外一股是西域贵族的私兵,似乎在刻意监视进城的外来者,大概率是受暗线挑拨。”
沈砚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前方的岔路。左侧是直通城邦正门的大道,右侧则是一条偏僻的戈壁小径,此刻正有几个身着西域服饰的汉子在徘徊,眼神隐晦地打量着他们的队伍。
“走右侧小径。”沈砚果断下令,语气不容置疑,“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若遇阻拦,不必留情。”
护卫们立刻调整队形,紧随沈砚转向小径。那些西域汉子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人操着生硬的汉话:“此路是我们族长的地盘,要过此路,需留下买路财!”
沈砚没有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冰冷:“西域城邦首领已邀我入城议事,你们敢拦汗国的使者,是想挑起两族纷争?”
为首的汉子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沈砚如此强势。他身后的一人悄悄抬手,似乎想发信号,却被沈砚身边的护卫一箭射穿手腕,惨叫出声。
“再敢阻拦,格杀勿论。”沈砚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腰间弯刀微微出鞘,寒光一闪,“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现在滚,可饶你们一命。”
那些汉子见状,吓得连连后退,转身仓皇逃窜。护卫队长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道:“沈皇子,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劫匪,倒像是被人收买的亡命之徒。”
“是中原暗线的手笔。”沈砚收回弯刀,语气平静,“他们想在入城前给我一个下马威,或者制造冲突,挑拨我与西域的关系。”
队伍继续前行,沿途的戈壁渐渐出现零星的绿洲,胡杨林取代了沙丘,空气里多了几分湿润。一名年轻护卫忍不住低声对同伴说:“二皇子对沈皇子真是上心,不仅派了三千铁骑接应,还让我们带了这么多疗伤药和干粮,连沈皇子喜欢的蜜饯都备足了。”
“你没看见二皇子出发前的样子吗?”同伴叹了口气,“硬是熬了半宿,亲手把那枚哨子打磨光滑,还反复叮嘱我们,要是沈皇子少了一根头发,我们都得提头回去。”
两人的议论声不大,却清晰传入沈砚耳中。他抬手摸了摸领口的狼纹,心里一片暖意。凌渊的偏执,从来都带着最纯粹的珍视。
临近西域城邦时,一名身着西域服饰的侍女拦住了队伍。她梳着双丫髻,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银盘,上面放着一杯奶茶和一块馕饼:“沈皇子,我家主子是城邦的左相大人,听闻您远道而来,特意让我送来薄礼,为您接风洗尘。”
沈砚看着银盘里的食物,眼神锐利。他知道,西域贵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左相向来亲中原,大概率是中原暗线的突破口。
“多谢左相大人好意,但我军中自有粮草。”沈砚没有接,语气客气却疏离,“入城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左相大人,不必急于一时。”
侍女脸色微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砚身边的护卫拦下。沈砚勒住马缰,径直穿过城门,没有再看她一眼。
入城后,西域城邦的风貌映入眼帘。土黄色的房屋错落有致,街道两旁摆满了贩卖香料、珠宝和织物的摊位,行人穿着色彩鲜艳的服饰,与大漠的单调形成鲜明对比。
“宿主,左相府的人还在暗中跟随,另外,城邦中心的高塔上,有中原暗线的联络信号。”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提醒,“他们似乎在策划一场‘意外’,目标是破坏你与西域首领的盟约签订。”
沈砚点头,在心里回应:“我知道了。”他转头对护卫队长道:“安排几个人盯着左相府的动向,另外,去打探一下,今晚城邦有什么重要活动。”
护卫队长应声而去。沈砚骑着马,缓缓穿行在街道上,目光扫过周围的建筑和行人。他注意到,不少角落里都有可疑的黑衣人在徘徊,眼神警惕,显然是中原暗线的人。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快步跑来,递给沈砚一封密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但沈砚一眼就认出了凌渊的笔迹,只有一个潦草的“急”字。
他拆开密信,上面的字迹比之前更加急促:“中原暗线首领是大梁镇北军副将,已潜入西域城邦,携有剧毒。我不放心,已率五百铁骑赶来,今夜抵达城外。不准独自参加任何宴会,等我到了再行事。”
沈砚看着信上的字迹,能想象出凌渊写这封信时的焦急与偏执。他将密信收好,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暖意。他知道,凌渊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哪怕有三千铁骑待命,依旧要亲自赶来。
西域城邦的夕阳格外绚烂,将街道染成金色。沈砚住进了首领安排的驿馆,刚安顿好,就有仆人来报:“沈皇子,首领大人邀请您今晚参加接风宴,地点在城邦的议事大殿。”
沈砚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接风宴,正是中原暗线动手的绝佳时机。他转头看向窗外,城外的方向隐约传来马蹄声,凌渊应该快到了。
他抬手抚摸着胸前的铜哨,语气坚定:“告诉首领大人,我准时赴约。”
驿馆外,左相府的密探正悄悄观察着动静,很快将沈砚答应赴宴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城邦深处的一间密室里,中原副将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沈砚,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而城外的戈壁上,凌渊骑着黑马,身后跟着五百铁骑,疾驰而来。鎏金的眸子里满是焦急与杀意,他握紧腰间的弯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砚,等我,我绝不会让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