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越野车在废墟路上颠簸，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
马克的遗体被小心地放在最后一辆车的后座，盖着泰勒的橙红色作战服，作战服上的火焰徽章在夕阳下泛着暗哑的光。
泰勒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偶尔会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遗体，喉咙动了动却没说话，早上还跟马克开玩笑说要喝基地的土豆汤，现在却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副驾的小林想递瓶水过去，看到泰勒紧绷的侧脸，又把水缩了回去，只是轻声说：“张队已经通知总部了，基地会为马克先生准备悼念仪式。”
第二辆车里，艾琳正用冰系异能给医疗箱降温里面装着马克没来得及用完的抗腐蚀药剂，还有他女儿的听诊器。
她的指尖泛着红，是刚才用异能时冻伤的，却浑然不觉，只是反复擦拭着听诊器上的灰尘。
“马克总说，等和平了要带女儿来东方看日出。”艾琳的声音很轻，像在跟自己说话，“现在……他再也等不到了。”
开车的小王偷偷抹了把眼睛，把车速放慢了些，他不想让艾琳看到自己的眼泪，也不想打破这份安静的悼念。
沈砚和凌渊坐在最后一辆车里，凌渊的手全程攥着沈砚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刚才为了保护沈砚，他强行催动了过量的混沌能量，现在还没完全平复。
“手疼不疼？”沈砚轻轻掀开凌渊的袖口，看到他手腕内侧泛着淡淡的紫，那是能量过载留下的痕迹，语气里带着心疼。
凌渊摇摇头，把沈砚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后怕：“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别再冲过来了，我能保护你，不用你挡在我前面。”
沈砚的脑海里这时传来系统温和的电子音：“凌渊当前混沌能量残留12%，虽已稳定，但过量吞噬五阶变异丧尸的能量，可能会引发短暂的情绪波动，你多留意他的状态。”
系统顿了顿，带着一丝沉重补充道：“总部刚传来消息，绿洲基地，也就是非洲最大的幸存者基地，刚才发来紧急求救信号，说他们遭遇了‘腐蚀群’，也就是变异丧尸的同类聚集，至少有二十只，其中还有一只六阶变异体。”
沈砚心里一紧，转头看向凌渊，发现凌渊也在盯着自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担忧，攥着他手腕的手又紧了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回到守望者基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基地的居民自发站在道路两旁，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蜡烛的光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像星星落在了地上。
王奶奶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看到载着马克遗体的车，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多好的孩子啊，还帮我修过收音机，怎么就这么走了……”
小苏带着医疗区的护士们站在后面，手里捧着白色的纸花，那是她们用废弃的纸巾做的，在末日里，这是能拿出的最郑重的悼念。
张队先跳下车，对着居民们深深鞠了一躬：“马克先生是为了保护我们牺牲的，他来自破晓基地，却把生命留在了这里，我们会永远记住他。”
泰勒抱着马克的遗体下车时，居民们自发地让出一条路，蜡烛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
“谢谢大家。”泰勒的声音沙哑，抱着遗体的动作很轻，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我会把他的消息带回破晓基地，告诉那里的人，他到最后都在保护别人。”
沈砚对着居民们笑了笑：“谢谢大家来迎接我们，也谢谢大家记得马克先生。”
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居民们的哭声渐渐小了些，只是手里的蜡烛握得更紧了。
悼念仪式安排在第二天清晨，当晚沈砚陪着凌渊在医疗区休息，凌渊的能量还没完全平复，需要在隔离舱附近观察。
小苏来送晚餐时，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这是马克先生医疗箱里找到的，是他写给女儿的信，我看字迹没模糊，就想着给你们看看。”
沈砚接过信，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却透着温暖：“亲爱的莉莉，爸爸今天又救了一个小朋友，等爸爸回去，就带你去看樱花，就像妈妈在的时候那样……”
凌渊凑过来看信，金色的瞳孔里带着茫然，却在看到“救小朋友”时，轻轻握住了沈砚的手：“我们以后也要救更多人，对不对？”
沈砚点点头，把信小心地折好放进医疗箱：“对，这是马克先生想看到的，也是我们该做的。”
深夜，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张队、泰勒、艾琳正围着地图讨论。
地图上的红点又多了一个，标注着绿洲基地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一个黑色的圆圈，代表着“腐蚀群”的范围。
“绿洲基地有五千多名居民，还有两百多个孩子，要是我们不去救，他们撑不过三天。”泰勒指着红点，声音里带着急切，“我的火焰能挡住腐蚀液，凌渊的吞噬异能能破防，艾琳你负责限制它们的移动，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艾琳点点头，指尖凝出一点冰花：“破晓基地教过我，放弃别人不是守望者的做派，我们失去了马克，不能再失去更多。”
张队看着地图，手指在黑色圆圈上敲了敲：“我会带十名队员一起去，小林负责能量检测，小王负责通讯，我们这次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再有人牺牲。”
沈砚和凌渊走过来时，正好听到他们的讨论，凌渊没等沈砚开口，先攥紧了他的手：“你去，我就去，要是那个六阶变异体敢碰你，我就吞了它。”
沈砚笑着拍了拍凌渊的手，抬头看向张队他们，语气坚定：“我们一起去，不是为了逞强，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像马克那样，连实现愿望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系统的电子音在沈砚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绿洲基地的‘腐蚀群’中，六阶变异体的能量波动与之前的五阶变异体同源，可能来自同一源头，你们这次去，或许能找到变异的原因。”
沈砚心里记下这个信息，目光扫过指挥中心的众人，看到他们眼里的坚定，突然觉得，哪怕末日再难，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一定能撑下去。
凌晨时分，基地的合金大门再次打开，这次的队伍比上次更庞大，除了之前的人，还多了五名医疗人员和十名异能者。
泰勒站在车旁，把马克的听诊器放进了自己的作战服口袋：“马克，这次我会带着你的份一起，保护好更多人。”
艾琳则把破晓基地的徽章别在沈砚的作战服上：“这是破晓基地的荣誉徽章，代表着我们永远是战友。”
凌渊牵着沈砚的手，踏上越野车时，回头看了眼基地的方向——那里有居民们点燃的蜡烛，还有马克的悼念仪式在等着他们回来。
“别担心，”沈砚轻轻蹭了蹭凌渊的手背，“我们会回来的，会带着和平的希望一起回来。”
凌渊点点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坚定，他不仅要回来，还要带着沈砚平安回来，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对马克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