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太阳悬在西侧天际，东边那轮稍暗的日轮还未完全沉下，双日同天的景象已经持续了三年。
守望者基地的合金大门缓缓打开，巡逻队的越野车碾过满地碎石，车身上还沾着暗红的丧尸血迹。
队员小林跳下车，快步跑到岗哨旁，摘下头盔时脸色发白。
“张队，北边废弃工业区，发现三只三阶丧尸，还有奇怪的聚集现象。”
岗哨里的张队皱起眉，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敲了敲，调出工业区的卫星图。
“聚集？是普通丧尸还是变异种？”
“不清楚，它们没攻击我们，就围着一栋废弃实验室转，像是在守着什么。”小林抹了把汗，眼神里带着后怕。
“而且三阶丧尸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
张队沉默片刻，拿起通讯器，按下了顶端的红色按钮——这个频道，只连一个人。
通讯器接通的瞬间，传来一道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怎么了？”
“沈哥，北边工业区有异常，三阶丧尸聚集，可能有情况。”张队的语气不自觉放软。
毕竟电话那头的人，是基地公认的最强者。
挂断通讯器没五分钟，一道身影出现在基地广场。
沈砚穿着简单的黑色作战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他没带任何武器，只在腰间挂了个装着压缩饼干的腰包。
“地址发我，我去看看。”沈砚接过张队递来的平板电脑。
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实验室标记，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沈哥，我带两个人跟你一起去？”小林急忙上前，眼里满是崇拜。
能跟最强者出任务，是基地很多异能者的心愿。
沈砚摇头，脚步没停：“不用，你们守好外围，别让低阶丧尸靠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小林瞬间停下脚步。
只能看着沈砚的背影消失在基地外的废墟中。
越野车在碎石路上颠簸，沈砚看着窗外掠过的断壁残垣。
三年前红月降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他刚从封印中醒来，成为碎片回收者。
第一个世界的记忆还没完全消化，就被卷入了这场末日。
口袋里的系统面板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机械的提示音，而是一道带着微弱温度的电子音。
“检测到高浓度混沌能量，距离碎片反应源不足五公里。”
沈砚挑了挑眉，这还是系统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
之前的机械音像是蒙着一层冰，现在倒多了点人气。
“确定是碎片？”他在心里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包的拉链。
“准确率92%，能量波动与前八个世界的碎片同源，但更强大。”系统的声音顿了顿。
“注意安全，这个世界的碎片载体，能量属性特殊。”
越野车停在工业区外围，沈砚下车时，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
还有一丝极淡的消毒水味，在末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聚集的丧尸大多是一阶和二阶，它们围着一栋白色的三层建筑。
却没有冲撞大门，只是低低地嘶吼着，像是在守护什么。
沈砚绕到建筑后方，找到一扇破损的通风窗，纵身跳了进去。
实验室内部出乎意料地整洁，只有地面上散落着几张实验报告。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看清“红月”“基因”几个零散的字眼。
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淡蓝色的光晕从门缝里漏出来。
伴随着细微的仪器运转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沈砚放轻脚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去。
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袖口沾着点点暗红。
他背对着门，正盯着面前的显示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男人的黑发垂在颈后，发尾微卷，侧脸的线条流畅又锋利。
像是用冰雪雕琢出来的，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沈砚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一种熟悉到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凌渊的气息，哪怕隔着时空和碎片的阻隔，他也绝不会认错。
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金色的瞳孔在淡蓝灯光下泛着冷光。
那眼神直接锁定在门缝后的沈砚身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出来。”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质感。
却奇异地不让人觉得刺耳，反而像羽毛轻挠在心上。
沈砚推开门，站在门口，与男人对视。
他能看到男人实验服领口下的皮肤泛着正常的肤色，没有丧尸的灰败。
若不是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混沌能量，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
“你是谁？”沈砚问，手指微微蜷起，体内的异能蠢蠢欲动，却被他压了下去。
男人没有回答，反而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周围空气中的腐臭味就淡一分。
那些原本在实验室角落徘徊的低阶丧尸，像是遇到了天敌，纷纷缩到墙角，瑟瑟发抖。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人在沈砚面前一米处停下。
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的脸，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尤其是你。”
沈砚皱眉，刚想开口，就看到男人抬起手。
指尖掠过他的发梢，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身处末日的人。
“别碰他。”男人突然转头，看向门口方向，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门口不知何时闯进来一只二阶丧尸，正朝着沈砚的方向扑来。
听到男人的话，动作猛地僵住，下一秒就化作一滩黑灰，消散在空气中。
沈砚瞳孔微缩——这是吞噬异能？
能直接将丧尸化为灰烬，至少是五阶以上的实力。
口袋里的系统再次震动，电子音带着一丝急促：“警告，碎片载体能量失控风险上升。”
“他在……保护你。”
男人转回头，金色的瞳孔里多了几分沈砚熟悉的偏执。
他伸手，想要触碰沈砚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时停住，指节微微泛白。
像是在克制什么，又像是怕自己的触碰会伤害到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紧张不像面对陌生人，更像面对失而复得的珍宝，怕一开口就会惊醒这场梦。
“沈砚。”沈砚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有点发疼。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眼神亮了起来，像是沉寂的黑夜突然燃起了星火。
他低声重复：“沈砚……很好。”
话音落下，实验室的显示屏突然黑了下去，所有仪器都停止了运转。
外面传来队员小林焦急的呼喊声：“沈哥！有大量高阶丧尸往这边来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将沈砚往身后护了护。
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暴戾，却在看向沈砚时迅速压下，只余下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待在这里，别乱跑。”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那道身影不算特别宽厚，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系统刚才的话，指尖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衣角：“你叫什么？”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沉默了几秒，才用近乎呢喃的声音回答：“凌渊。”
凌渊……
沈砚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