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沈砚摊开的旧笔记本上,纸页上贴着各副本的信物碎片,蛊村的艾草叶、皮影村的残片、木偶村的小木钉。
他指尖划过“傩舞村”三个字,抬头看向靠在门边的凌渊,“石阿公上次说新收了傩舞徒弟,我们去看看吧?”
凌渊正把玩着沈砚的匕首,闻言抬眼,金瞳里闪过一丝警惕:“去那里做什么?有我在不够吗?”
他从背后搂住沈砚,下巴抵在他颈窝,黑雾悄悄缠上笔记本里赵武的照片,“那个壮汉要是也在,我就把他的摄像机砸了。”
沈砚失笑,拍开他作乱的手:“赵武在拍民俗纪录片,林晓也在帮阿九做木偶,只是朋友聚会。”
“宿主,检测到凌渊碎片情绪波动,执念偏向‘独占’,但无恶意。”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笑意,“傩舞村天气晴朗,适合出行,原主遗留的积分可兑换防晒药膏。”
沈砚刚在心里应下,就见凌渊已经拎起背包,里面塞满了防蚊水、遮阳帽,甚至还有他爱吃的咸口糕点,全是偷偷记下的喜好。
山路比上次好走了许多,石阿公特意让人修了石阶,路边插着褪色的傩面具,成了指路标记。
刚到村口,就听见晒谷场传来鼓点声,石阿公的孙子小石头正跟着村民学傩舞,穿的小祭祀服还是沈砚上次留下的布料做的。
“沈先生!凌先生!”石阿公拄着木杖迎上来,手里攥着串晒干的艾草,“快进屋,阿九刚烤了米糕!”
阿九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个新做的木偶,眉眼是沈砚的模样,却特意画了笑眼:“这次没刻符咒,是正经的平安木偶!”
凌渊的目光落在木偶上,指尖黑雾轻轻跳动,趁人不注意,悄悄用气流将木偶的帽檐吹歪。
沈砚瞥见他的小动作,没戳破,只是接过木偶,顺手放在凌渊手里:“帮我拿着,别弄坏了。”
凌渊立刻攥紧木偶,黑雾小心翼翼地护着,嘴上却嘟囔:“也就一般般,没我好看。”
赵武扛着摄像机从晒谷场跑过来,镜头还对着跳舞的小石头:“‘砚’哥你们可来了!这傩舞拍出来绝了!”
他刚想拍沈砚手里的木偶,凌渊突然挡在沈砚身前,黑雾挡住镜头:“别拍他,要拍拍石头。”
赵武翻了个白眼,小声对沈砚说:“这家伙的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林晓从厨房端出米糕,盘子里摆着两种口味,甜的和咸的分得清清楚楚:“知道你不爱吃甜的,特意让阿九做了咸口的。”
凌渊却先拿起一块甜米糕,递到沈砚嘴边:“尝一口,就一口。”
见沈砚皱眉,他立刻换成咸的,自己咬了口甜的,眉头皱成一团,原来沈砚不爱吃的味道这么怪。
沈砚刚起身想去看槐树,就被凌渊拉住手,黑雾凝成小伞,挡在他头顶:“太阳大,我陪你去。”
老槐树下开满了白色的槐花,风一吹,花瓣落在两人身上。
凌渊伸手接住花瓣,别在沈砚的发间,金瞳里满是温柔:“好看,比木偶好看多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用黑雾凝成的槐花吊坠,“给你的,别人没有。”
沈砚接过吊坠,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混沌力被他驯服得温顺,连吊坠都带着暖意。
远处传来阿九的喊声,说米糕要凉了,两人并肩往回走,凌渊的手始终牵着他,半步都不肯松开。
回到屋里,赵武正对着摄像机抱怨:“刚才拍的片段怎么没了?内存卡坏了?”
凌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没人看见他刚才用黑雾悄悄干扰了摄像机。
沈砚瞥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块咸米糕:“别闹,赵武拍纪录片很重要。”
凌渊立刻乖顺点头,把自己的米糕也推给沈砚:“给你吃,我不饿。”
傍晚的晒谷场燃起篝火,村民们围着篝火跳傩舞,鼓点声欢快,和上次的祭祀鼓点截然不同。
小石头拉着沈砚的衣角,要他看自己新学的舞步,凌渊却把沈砚往怀里拉了拉,对小石头说:“离他远点,别拽他衣服。”
石阿公笑着打圆场:“这孩子,还是这么护着沈先生。”
林晓坐在篝火旁,给弟弟的魂灵烧了纸做的木偶,轻声说:“阿弟,你看,大家都好好的。”
林小树的魂灵飘在她身边,淡蓝色的光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回应。
赵武扛着摄像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这素材够剪三集了,肯定能火!”
夜深了,石阿公安排了两间相邻的木屋,凌渊却非要挤在沈砚的屋里,理由是“怕山里有虫”。
他抱着沈砚不肯松手,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以后别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里住好不好?”
“这里是石阿公的家。”沈砚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可以自己找个地方,种槐树,做木偶,只有我们俩。”
凌渊的眼睛瞬间亮了,黑雾凝成槐树的虚影,在屋里转了圈:“还要种向日葵,你上次说好看。”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不准种太多,不然你看花的时间比看我还多。”
沈砚失笑,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知道了,只看你。”
凌渊的身体僵住,金瞳里泛起红光,猛地收紧怀抱,像是要把沈砚揉进骨血里。
窗外的槐花落了一地,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黑雾与气运之力悄悄交织,凝成无形的羁绊。
“系统,”沈砚在心里轻声问,“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吗?”
“宿主与凌渊碎片的羁绊已稳定,可随时选择停留或前往新世界。”系统的声音带着笑意,“检测到凌渊的混沌力在滋养槐树,明天花开会更盛。”
沈砚闭上眼睛,靠在凌渊怀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凌渊在他耳边轻轻呢喃,说要每天给槐树浇水,要学做咸米糕,要说无数遍“我爱你”。
这些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最纯粹的偏执与温柔,像槐花一样,甜得人心头发暖。
月光下,平安木偶静静地躺在窗台上,帽檐虽然歪了,却被黑雾悄悄护着,没有沾一点灰尘。
远处的鼓点声渐渐停了,只有风吹槐树的沙沙声,和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成最温柔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