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村的村口立着尊丈高的木偶,穿褪色的戏服,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嘴角咧开固定的笑。
风一吹,木偶的关节发出“嘎吱”声响,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手里的木偶杖直指村道深处。
空气中飘着桐油和木屑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路边的土坯房门口摆着大小不一的木偶,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眼睛被挖空,嵌着黑色的琉璃珠,正对着几人“望”来。
“这地方比皮影村还渗人。”赵武扛着摄像机,镜头扫过木偶的脸,“你看这木偶的手指,居然在跟着我们动。”
他刚说完,最矮的那个木偶突然抬起手,指节弯曲,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召唤。
凌渊立刻将沈砚往身后一挡,指尖黑雾凝成细针,精准扎在那木偶的关节处。
木偶瞬间僵住,油彩剥落,露出里面混着毛发的木屑。
“不准动。”凌渊的金瞳里满是戾气,“再敢模仿动作,我烧了全村的木偶。”
沈砚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能感觉到他掌心的颤抖——这家伙连木偶的“小动作”都容不得。
林晓的探测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检测到木偶含活体组织残留,与‘本命木偶’民俗特征吻合,含微弱主神能量。”
林小树的魂灵飘在姐姐身边,声音发颤:“陈先生的残魂说,木偶村的本命木偶能绑定人的魂魄,十年前有伙外人来收过木偶,之后村里就没人了。”
村道尽头的戏班旧址突然亮起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映出个瘦小的人影。
几人走近,才看清是个穿粗布衫的少女,正用布擦拭着木偶头,正是戏班遗孤阿九。
她抬头看到几人,手里的布瞬间攥紧,后退半步躲到木偶身后,眼里满是警惕。
“别过来!”阿九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抄起旁边的木偶杖,“你们是来抢本命木偶的?像十年前那些人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凌渊身上,突然哆嗦了一下,木偶杖掉在地上:“混沌气……和当年的‘黑衣人’不一样,你身上没有那种冷森森的感觉。”
“我们是来查十年前的事。”沈砚轻声开口,语气放柔,“你姐姐是不是当年戏班的木偶匠?”
阿九的眼泪瞬间掉下来,点了点头:“我姐当年是最好的木偶匠,那些人逼她刻‘双生本命木偶’,说要找‘混沌气运’的人当容器,我姐不肯,就被……”
她哽咽着指向里屋,那里摆着两个未完成的木偶,眉眼赫然是沈砚和凌渊的模样,胸口刻着细小的符咒,和皮影村的符咒同源。
“这是我姐偷偷刻的,说要是遇到能破咒的人,就把这个给他们。”阿九将木偶递过来,“符咒是那些人留下的,能吸人的魂魄和气运。”
“检测到木偶符咒含强烈主神能量,与之前副本的能量标记完全匹配。”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凝重,“这些符咒在同步收集宿主与凌渊的气息,像是在‘定位’。”
沈砚的指尖划过符咒,果然感觉到一丝冰冷的机械感,和猎鹰小队日记里的能量如出一辙。
凌渊的黑雾突然暴涨,一把将那两个木偶卷过来,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不准刻他的样子,不准碰他的气息。”
他的声音带着暴戾,金瞳里满是偏执——哪怕是未完成的木偶,只要沾了沈砚的影子,都不能存在。
阿九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鼓起勇气:“别毁了!我姐说这木偶里有她的残魂,能帮我们找真正的本命木偶!”
话音刚落,里屋突然传来“嘎吱”声响,一个巨大的木偶从房梁上垂下来,正是十年前阿九姐姐刻的本命木偶,身上缠满了铁链,胸口贴着张黄符,正是主神的标记。
木偶的关节突然转动,朝着沈砚扑来,手里的木偶刀泛着黑气。
“是我姐的木偶被操控了!”阿九嘶吼着,扑过去想撕黄符,“黄符是控制核心,撕了它就能解脱!”
凌渊一把将阿九拉开,黑雾凝成盾牌挡住木偶刀,金瞳死死盯着黄符:“别碰,有陷阱。”
他的黑雾分出一道,悄悄缠上黄符,果然听到符咒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传递信号。
赵武立刻扛着摄像机记录,同时掏出驱蛊水泼向木偶关节:“‘砚’哥,我帮你牵制,你找机会撕符!”
林晓抱着弟弟的魂灵,掏出平安符贴在木偶身上:“阿瑶说平安符能压制邪术,先试试!”
平安符刚贴上,就发出滋滋的声响,黄符的光芒弱了几分。
沈砚趁机冲上前,指尖的气运之力注入黄符,符咒瞬间发出金光,开始松动。
“阿九,引你姐的残魂出来!”沈砚轻声引导,“我帮你破开封印。”
阿九立刻跪在地上,对着木偶磕头:“姐,出来吧,有人来救我们了!”
一道淡蓝色的魂灵从木偶里飘出来,正是阿九的姐姐,对着沈砚几人鞠了一躬:“那些人是‘主神’的手下,十年前就开始收集各种民俗造物,用它们做‘容器媒介’,最后要抓‘双生混沌气运’的人启动仪式,打开主神通道。”
她的魂灵指向木偶的腹腔,“里面有他们的计划书,说下一个‘媒介’在‘傩舞村’的傩面具里。”
凌渊的黑雾突然暴涨,将沈砚护在怀里,金瞳盯着村口的方向:“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冲进来,正是主神的手下,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个罗盘,上面刻着和木偶符咒一样的标记。
“找到双生容器了!”为首的人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动手,“抓活的,仪式就差他们俩了!”
手下们立刻扑上来,手里的武器泛着黑气,正是用混沌力改造的。
“敢碰他,找死!”凌渊的黑雾凝成长刀,朝着为首的人劈去,长刀划破黑气,将对方的罗盘劈成两半,“我的人,你们也配碰?”
他的金瞳里满是戾气,黑雾在屋里织成大网,将所有手下缠住,硬生生将他们的武器捏碎。
沈砚趁机撕下单命木偶胸口的黄符,木偶瞬间停止转动,阿九姐姐的魂灵完整地飘出来,和阿九抱在一起哭。
主神的手下见势不妙,想转身逃跑,却被凌渊的黑雾缠住脚踝,狠狠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说,主神要启动什么仪式?”沈砚走到为首的人面前,语气冰冷,“通道打开要做什么?”
那人冷笑一声,突然咬碎嘴里的毒药,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显然是被下了死命令,绝不泄密。
阿九姐姐的魂灵飘过来,递给沈砚一块木偶碎片,上面刻着“傩舞”二字:“这是那些人落下的,说傩舞村有最后的媒介,能定位所有容器。”
她的魂灵渐渐变得透明,“我终于能解脱了,谢谢你们。”
离开戏班时,阿九将姐姐的木偶工具包递给沈砚:“这里有我姐的笔记,写着破解各种民俗邪术的方法,或许能帮到你们。”
凌渊帮沈砚接过包,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才递给他:“我帮你拿着,重。”
木偶村的风渐渐停了,那些散落的木偶都安静地躺在地上,像是终于安息。
凌渊牵着沈砚的手,走在最前面,黑雾悄悄扫清路上的碎石,金瞳里满是警惕。
远处的山坳里,隐约能看到傩舞村的轮廓,村口立着尊巨大的傩面具,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