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风突然变凉，带着细碎的呜咽声。
沈砚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两侧的壁画上。
壁画褪色严重，画的是中世纪教徒祈祷的场景。
刚才路过时，画中人脸还是模糊的，此刻却都转向了他们，眼睛是两个黑洞。
“不对劲。”赵武突然低喝，举着十字架戒备，“这壁画有问题！”
林晓的探测仪“滴滴”直响，红光映亮她煞白的脸：“危险值……危险值又涨了！”
最左侧的壁画突然裂开，黑色的手臂从裂缝里伸出来。
那手臂纤细如纸，指甲却长而锋利，直抓林晓的后颈。
林晓尖叫着躲闪，探测仪摔在地上。
沈砚反手将匕首掷出，刀刃精准钉穿黑色手臂，发出皮革烧焦的味道。
“是画中鬼！”赵武捡起探测仪，语速极快，“副本攻略提过，它们靠吞噬影子活！”
他刚说完，所有壁画都开始龟裂，无数黑臂争先恐后地探出来。
沈砚弯腰拾起匕首，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阴影。
一道金瞳在黑暗中闪了闪，下一秒，靠近沈砚的几支黑臂突然僵住，瞬间化为飞灰。
是凌渊。
沈砚心头一暖，指尖的铜纽扣又热了几分。
他知道，这个没有记忆的碎片，还在本能地护着他。
“宿主，碎片在清除你周围的威胁。”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了然，“但他在刻意隐藏气息，似乎不想被你发现。”
沈砚没回应，只是握紧匕首，划破了扑向赵武的黑臂。
赵武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这玩意儿也太多了！”他往沈砚身边靠了靠，“‘砚’哥，你有没有发现，它们好像不怎么敢碰你？”
林晓攥着沈砚的衣角，声音发颤：“是啊，刚才有支黑臂快抓到你了，突然就没了……”
沈砚淡淡摇头，目光扫过壁画裂缝后的黑暗：“先找地方躲躲，硬拼不是办法。”
右侧的侧室门虚掩着，沈砚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腥甜扑面而来。
房间里堆着几个破旧的背包，地上散落着染血的绷带和探测仪零件。
墙角蜷缩着一具白骨，手里还攥着本皮质日记。
“是之前失踪的玩家。”赵武蹲下身，翻看背包上的编号，“这是上周失联的‘猎鹰小队’，据说他们是冲着‘夜祷者’的核心来的。”
林晓不敢靠近白骨，站在门口发抖：“探测仪说这里安全……但好吓人。”
沈砚捡起日记，封面沾着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
他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能看出书写者的慌乱。
“进本第三天，发现夜祷者不对劲，他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对抗。”
“李姐说看到黑影钻进他身体里，之后他就开始杀玩家，但眼神很痛苦。”
“‘主神’在骗我们！夜祷者是被操控的，它要的是我们的灵魂献祭！”
最后一页的字迹被血糊了大半，只剩“正殿祭坛”四个字清晰。
沈砚指尖划过字迹，能感觉到微弱的能量残留——不是混沌力，更像某种冰冷的机械波动。
“检测到陌生能量残留，与游戏‘主神’数据库匹配度87%。”系统的声音沉了些，“推测猎鹰小队发现了真相，被主神灭口，嫁祸给碎片。”
沈砚眼神冷了几分。
果然，凌渊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反派藏在“主神”背后。
赵武凑过来看完日记，脸色变得凝重。
“主神？那不是游戏的管理者吗？”他皱紧眉头，“难道这游戏根本不是给玩家闯的，是给它喂灵魂的？”
林晓吓得捂住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那我们……我们也会被献祭吗？”
沈砚刚要开口安抚，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板。
赵武立刻举起十字架，示意两人噤声。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几滴暗红血迹。
血迹新鲜，还在微微发黏。
顺着血迹望去，走廊的地板上，用指尖写着两个歪扭的字：危险。
字迹是血红色的，和之前门板上的“砚”字笔迹一模一样。
“这是谁写的？”赵武皱眉，伸手想去碰，却被沈砚拦住。
“别碰。”沈砚的声音很轻，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是提醒我们的。”
他知道这是凌渊写的。
那个藏在暗处的碎片，用最笨拙的方式，告诉他前方有陷阱。
暗处的阴影里，凌渊的指尖还沾着血。
他看着沈砚的背影，金瞳里翻涌着偏执的情绪。
刚才看到那个壮汉要碰自己写的字，他差点控制不住力量，把对方的手拧断。
不能碰，那是他写给沈砚的警告。
只有沈砚能看，别人连碰都不配。
这个认知让他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宿主，碎片情绪又波动了。”系统无奈道，“他好像对赵武产生了敌意，认为对方在‘靠近你’。”
沈砚回头望了眼黑暗，轻轻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凌渊的偏执了，哪怕是没有记忆的碎片，占有欲也刻在灵魂里。
林晓突然“呀”了一声，举着探测仪惊呼：“探测仪……探测仪有新提示！”
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字：“祭坛有活物信号，与玩家生命特征匹配。”
“还有活的玩家？”赵武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会不会是陷阱？”
沈砚将日记塞进背包，握紧了匕首。
“不管是不是，祭坛都是线索关键。”他看向正殿的方向，“我们得去看看。”
刚走出侧室，走廊的吊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林晓的探测仪还亮着微弱的红光。
“谁！”赵武低喝一声，十字架在手里握得更紧。
回应他的是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找不到源头。
沈砚的指尖贴着墙壁，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
是凌渊，他在移动，似乎在清理周围的威胁。
果然，下一秒，不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伴随着凄厉的嘶鸣。
是无面怪，被凌渊解决了。
“别怕。”沈砚对林晓说，语气不自觉放柔，“跟着我走。”
他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始终锁在自己身上，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赵武跟在沈砚身后，心里满是疑惑。
这副本明明是S级，可自从“砚”出现后，危险好像都被悄悄化解了。
尤其是刚才的黑暗里，那种被守护的感觉，格外明显。
林晓攥着沈砚的衣角，探着仪的红光渐渐稳定下来。
她偷偷抬头，看向走廊深处的黑暗。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一直在保护他们，准确说，是在保护“砚”哥。
沈砚脚步没停，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而正殿的祭坛上，不仅有失踪的玩家，还有关于“主神”阴谋的真相。
只是沈砚没注意，他腰间的铜纽扣，正慢慢发烫，背面的十字纹，与远处正殿祭坛的纹路，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