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小旅馆里,霉味混着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沈天把烟头摁在满是污渍的床头柜上,火星溅在泛黄的墙纸,烧出个黑窟窿。
“废物!一群废物!” 他低吼着,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屏幕裂开蛛网,封子昂发来的消息还亮着:“钱快花完了,再不想办法只能去抢银行。”
三天前从庄园仓库逃出来后,他们像丧家之犬躲进这里。
临家的搜捕令贴满全城,沈父的电话打不通,封家更是直接断绝了封子昂的经济来源。
“现在知道骂了?” 封子昂踹开房门走进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零钱,“当初是谁说万无一失?”
他把钱摔在桌上,硬币滚得满地都是:“这是最后一点,够吃两顿泡面。”
沈天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都是你!要不是你计划不周……”
“放你妈的屁!” 封子昂掰开他的手,脖颈上留下红痕,“要不是你非要亲自动手,我们能被临渊的人堵在仓库?”
两人扭打在狭窄的房间里,劣质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直到沈天摸到床底的钢管,封子昂才骂骂咧咧地停手。
“现在内讧有个屁用。” 封子昂喘着气,嘴角破了皮,“要么等死,要么……”
“要么杀了沈砚。” 沈天打断他,眼睛亮得吓人,“只要他死了,临渊一定会疯。”
“疯了又怎样?” 封子昂嗤笑,“我们照样跑不掉。”
“能拉着他陪葬,不好吗?” 沈天的声音低沉,像淬了毒的冰,“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他从床板下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把生锈的水果刀,刀刃还沾着干涸的暗红。
这是他从疗养院带出来的,原本想用来威胁护工,现在有了新用处。
封子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你真要……”
“要么一起干,要么现在滚。” 沈天把刀拍在桌上,“反正我烂命一条,拖个垫背的不亏。”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破洞窗帘照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扭曲的画。
京大物理系的办公室里,沈砚正在整理实验数据。
临渊的保镖站在门口,像尊门神,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师生。
“临家主说,今天的实验课可以提前结束。” 保镖的声音刻板,“他在楼下等您。”
沈砚的笔尖顿了顿,看向窗外。
梧桐树叶落了满地,临渊的宾利停在树下,黑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根据临家的安保计划,从今天起你的课表被调整过,下午四点后没有安排。】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他还让食堂每天给你送饭,说是外面的食物不安全。】
沈砚失笑,合上笔记本:“知道了。”
他起身时,白薇抱着书本经过,脚步顿了顿:“听说沈天还没抓到?”
“嗯。” 沈砚点头,“临家在找。”
“你自己小心点。” 白薇的眼神担忧,“我爸说,狗急了会跳墙。”
沈砚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是临渊。
“下课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有轻微的键盘声,“我在处理点事,让保镖先送你回别墅。”
“不用,我等你。” 沈砚走到窗边,“正好有点事想跟你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等我,马上到。”
沈砚挂了电话,看着宾利的车门打开,临渊快步走出来,风衣在风中扬起。
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在看到他时瞬间柔和,像融化的冰。
临氏集团的会议室里,特助正在汇报。
“沈家的子公司已经全部破产,银行正在清算资产。”
他递上文件,“沈父沈母被限制出境,据说在变卖首饰度日。”
临渊翻着文件,指尖在 “沈天” 的名字上停顿:“还没消息?”
“监控拍到他和封子昂在城中村出现过,我们的人正在排查。” 特助的额头冒汗,“只是那里鱼龙混杂……”
“加派人手。” 临渊合上文件,语气冰冷,“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拿起外套起身,动作匆忙:“会议暂停,我去接沈砚。”
特助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气。
自从慈善晚宴后,自家老板就像根绷紧的弦,沈砚的名字成了唯一的软肋。
临家别墅的餐厅里,水晶灯的光芒落在餐桌上,映得银质餐具发亮。
沈砚看着临渊把鱼刺挑干净,把鱼肉放进他碗里,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明天的物理竞赛,我让司机送你去。” 临渊的声音自然,“结束后直接回别墅,我让张妈做了你喜欢的松鼠鳜鱼。”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你不一起去?”
“公司有点事。” 临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就回来。”
城中村的网吧角落里,封子昂盯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那是他托人黑进京大监控系统得到的,画面里沈砚正和临渊走出教学楼,两人并肩而行,身影亲密。
“他们每天下午都会去实验室,五点准时离开。” 封子昂的声音发颤,“那条路…… 有个拐角没监控。”
沈天的手指在水果刀的刀刃上轻轻划过,眼神阴狠:“就那儿。”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黑色的,能遮住大半张脸:“明天这个点,给他送份‘大礼’。”
封子昂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屏幕里的沈砚正抬头对临渊笑,阳光落在他脸上,干净得晃眼。
“我们…… 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的声音带着犹豫,“杀了人,真的跑不掉。”
“现在说这话?” 沈天冷笑,“早干什么去了?”
他把口罩扔过去,“要么戴,要么等着被临渊扒皮,自己选。”
封子昂看着口罩落在腿上,像块烧红的烙铁,指尖抖得厉害。
封子昂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个酒瓶,眼神涣散。
“你确定要去?” 他的声音含糊,“临渊肯定会有防备。”
“防备又怎样?” 沈天的眼神疯狂,“我只要靠近他三米内,就有机会。”
他拍了拍封子昂的肩膀,力道很大:“记住,到时候把临渊引开,剩下的交给我。”
封子昂没说话,把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恐惧。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刀状的影子,像个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