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离奇的死亡
周世昌侄子的死讯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检察院掀起不小的波澜。林定军刚把张大山的案卷归档,就被老检察长叫到办公室。
“周明远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老检察长推过来一份文件,眉头拧成个疙瘩,“表面看是突发心脏病,但法医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了微量的曼陀罗粉末,胃容物里也检测出类似成分——这东西能让人心脏骤停,还会留下心脏病发作的假象。”
林定军翻着报告,指尖在“曼陀罗粉末”几个字上停住。这种毒粉他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混在香料里几乎闻不出异常,却能在半小时内致命。
“周世昌还在看守所待审,没机会动手,”老检察长敲了敲桌面,“但周明远负责打理他叔叔的灰色产业,手里肯定攥着不少黑料,仇家不会少。你去现场看看,苏晓已经在那边了。”
周明远的别墅在城郊半山腰,警车停在雕花铁门外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薰味。苏晓正蹲在客厅的香薰机旁,用镊子夹起一片花瓣:“这香薰里掺了东西,你看这玫瑰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灰紫色,是曼陀罗花瓣混在里面烘干的。”
客厅装修得像个小型展览馆,墙上挂着十几幅油画,画框都是镀金的。林定军注意到所有画的角落都有个相同的签名:“砚生”。他凑近一幅画看,画的是深夜的港口,船帆上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举着盏灯,灯光在海面上投下道扭曲的光带,像条发光的蛇。
“这画家有点意思,”苏晓凑过来看,“查了下,‘砚生’是个地下画家,作品只在小圈子里流通,每幅画都带着股邪气。”
卧室里更诡异,床头柜上摆着个水晶球,球底压着张纸条,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一行字:“欠的,总要还。”字迹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写的。林定军戴着手套拿起水晶球,球里面封着朵干花,仔细看是朵干枯的黑色曼陀罗,花茎上缠着根细红绳,绳结打得异常复杂。
“法医说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苏晓指着床头的监控,“但监控硬盘被人卸走了,只留下个空盒子。不过佣人说,昨晚八点左右,有个穿快递服的人来过,送了个巨大的花束,说是周先生订的‘道歉花束’。”
林定军走到门口的垃圾桶旁,果然找到个被撕碎的快递单,拼凑起来能看到寄件人信息被涂黑了,只隐约认出“城西花店”几个字。他转身往外走:“去城西所有花店问问,找订过巨型花束的人,尤其是要求在花里加香薰包的。”
城西花店不多,第三家店主就有印象:“昨晚确实有个戴口罩的男人订了束‘赎罪之花’,说是要配最浓的香薰包,还特意让我在花束里塞了把干曼陀罗,说‘要让收花人看清自己的罪孽’。”
“他长什么样?”林定军追问。
“个子挺高,左手手腕有道疤,说话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店主比划着,“付的现金,还让我在花束卡片上写‘债已清’三个字。”
林定军突然想起张大山说过,周世昌的司机左手手腕有道刀疤,是当年帮周世昌顶罪时被人砍的。他立刻给看守所打了电话,得知周世昌昨晚确实让律师传过话给司机,说是“有笔账该清了”。
回到别墅时,技术科的人在那幅港口油画后面发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个账本,记着周明远帮叔叔洗钱的流水,每笔账后面都画着个小小的曼陀罗图案。林定军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用红墨水画了个巨大的曼陀罗,花心写着个名字:砚生。
“这画家‘砚生’,会不会就是司机?”苏晓指着账本上的字迹,“你看这歪歪扭扭的,和司机平时填的登记表字迹有点像。”
林定军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幅港口油画。画里黑袍人的灯照在海面上,光带扭曲成的形状,和账本最后一页的曼陀罗轮廓几乎重合。他突然想起张大山母亲的那块石子,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有些债,果然要用最狠的方式来清。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老检察长的电话:“周世昌在看守所里闹着要见你,说知道谁是‘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