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出租屋薄薄的窗帘,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思思蜷缩在墙角,已经记不清这是她躲在这个房间里的第几天。手机早已关机,被她扔在房间的另一头,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前几天她壮着胆子出门买泡面,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认出来了。一个牵着狗的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朝地上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
紧接着,更多目光聚集过来。买菜回来的主妇们对她指指点点,放学路过的中学生举起手机偷拍。她慌忙逃回出租屋,连泡面都忘了买。
此刻,饥饿让她胃部阵阵抽痛。她小心翼翼地爬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楼下聚集着几个年轻人,正对着她窗户的方向指指点点。她吓得立即放下窗帘,心脏狂跳。
突然,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她浑身一颤,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秦思思!滚出我们小区!”一个粗哑的男声吼道,“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
接着是更多嘈杂的人声:
“我女儿以前还把你当偶像,现在整天以泪洗面!” “你把我们江城人的脸都丢尽了!” “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秦思思捂住耳朵,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这些天,她的个人信息被网友扒得干干净净:从前常去的美容院、最喜欢的餐厅、甚至连她大学时抢闺蜜男友的旧事都被翻了出来。
网络上流传着她的各种“黑料”:有人晒出她曾经在奢侈品店刁难店员的视频;有人爆料她靠着方旭的关系在公司作威作福;还有她大学同学匿名讲述她如何用手段抢走别人保研名额的往事。
最让她恐惧的是,有人甚至扒出了她现在的住址和身份证号码。每天都有陌生号码打来辱骂电话,快递员送外卖时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昨天深夜,她实在饿得受不了,戴了口罩和帽子想去便利店。刚走到货架前,就听见收银员小声对同事说:“看,就是那个画伤痕骗人的。”
她仓皇逃出便利店,连要买的东西都顾不上。回家的路上,一个醉汉认出了她,追着她骂了整整一条街。
此刻,门外的人群终于散去,秦思思却依然不敢动弹。饥饿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她爬到厨房,打开橱柜——只剩下半包过期的饼干。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硬的饼干,噎得直咳嗽。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地板上不知何时被人从门缝塞进来几张纸。捡起来一看,是她打印在A4纸上的照片,脸上被用红笔画了大大的叉,下面写着“骗子滚出江城”。
秦思思尖叫着把纸撕得粉碎,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从前风光的日子:穿着限量款连衣裙在商场购物,服务员对她毕恭毕敬;开着豪车接送女儿上学,其他家长投来羡慕的目光;在高级餐厅用餐时,经理亲自来打招呼......
“都是方旭害的!”她突然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吼,“如果不是他这么绝情,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支撑。对,都是方旭的错!如果他肯给她一条生路,她何至于用这种极端手段?如果他念及旧情,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她嫉妒得发狂。那些平凡的幸福,曾经她也拥有过。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个温馨的家......
不,不是她的错!是方旭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是他整天忙于工作冷落她!是他先变了心!
秦思思疯狂地为自己找着借口,每一个理由都让她更加坚信自己是受害者。她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出轨,是自己签下了离婚协议,是自己一次次挑战方旭的底线。
天色渐暗,房间陷入黑暗中。秦思思摸索着找到一包泡面,没有开水,她就干嚼着坚硬的面饼。每一声脆响都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在嘲笑她可悲的处境。
明天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认输。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她也要坚持下去。
“方旭,你等着......”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怨恨是她唯一的食粮,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而可悲的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没有真正反思过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