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轮回殿前，众生皆妄
暗红色的血雾，粘稠如汞，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与疯狂，自阶梯上方倾泻而下，瞬间将林默等人吞没。那混合了无尽怨恨、痛苦、祭祀、以及某种亵渎神性的诡异诵经与嘶吼声，在血雾中变得无比清晰，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每个人的神魂！往生阶本身蕴含的、相对“平和”的临终意念，在这狂暴的血雾与邪恶低语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迅速被侵蚀、同化，整个阶梯的晶体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紧守心神！这血雾有极强的精神污染与侵蚀道基之能！”林默厉声喝道，将“道种”与混沌归墟之力催发到极致，在身周形成一层凝实的灰暗光罩，勉强将血雾隔绝在外。他能感觉到，这血雾中蕴含的疯狂意念，比墟皇断剑的残灵更加混乱、更加“恶毒”，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献祭仪式的规则力量，试图从灵魂与大道层面，将闯入者标记、束缚、乃至化为祭品！
林萱儿因“封心锁魂术”而处于一种“绝对理智”的冰冷状态，对情绪冲击的抵抗反而最强。她眉心莲花印记清辉内敛，双手结印，将净化之力高度压缩，化作一层薄薄的、却异常坚韧的净化薄膜覆盖众人体表，专门抵御那血雾中无孔不入的污染。但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显然这种持续的、高强度的精确净化，消耗巨大。
星辉等人也各自施展手段，星辰之力、护身法宝的光芒在血雾中明灭不定，艰难抵抗。南宫离又服下了数枚丹药，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仿佛能隔绝能量与精神感应的奇异光晕，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众人顶着血雾与邪音，继续向上疾冲。越是向上，阶梯坡度越陡，血雾越浓，那诡异的诵经与嘶吼声也越发洪大、杂乱，仿佛有无数癫狂的信徒与可怖的怪物，正在阶梯尽头进行着一场盛大而邪恶的狂欢。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血雾骤然变得稀薄，阶梯也似乎到了尽头。
一步踏出，豁然开朗。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瞬间头皮发麻，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阶梯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平台或广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破碎时空、扭曲光影、以及难以名状的混沌物质构成的、巨大的、暗金色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仿佛通往万物终结的深渊。漩涡的边缘，延伸出无数条粗大无比、不断搏动、散发着浓郁轮回气息与不祥血光的、如同血管或锁链般的暗红“触须”**，深深扎入周围虚无的黑暗之中，仿佛在从古路的各个角落，汲取着“养分”！
而在那巨大的暗金漩涡前方，悬浮着一座……殿。
一座无法用任何已知的建筑语言描述的、宏伟到超越了认知极限的、却又残破不堪、充满了疯狂与诡异美感的巨殿！
殿体通体呈现一种暗淡的、仿佛被时光与鲜血共同侵蚀过的暗金色，但其表面流淌的光泽，却并非金属，而更像是凝固的、半透明的、内部封存着无数扭曲光影与痛苦面孔的“琥珀”或“魂晶”！宫殿的造型扭曲而怪诞，仿佛由无数不同风格、不同纪元的建筑碎片（宫殿、庙宇、高塔、陵墓……）强行拼接、融合而成，充满了不协调的冲突感。殿身布满了巨大的裂痕与破损，有些裂痕中，不断涌出粘稠的暗红血雾与混乱的时空乱流。无数形态诡异、似符非符、似纹非纹的暗金色烙印，覆盖在殿体表面，明灭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涉及“轮回”、“往生”、“真灵”、“记忆”、“存在”等本源的、极其高深却又充满扭曲意味的道韵波动。
宫殿没有明显的“门”，只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如同被强行撕裂的、边缘流淌着暗红血光的“入口”，正对着那巨大的暗金漩涡。入口内部，是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黑暗，其中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世界轮回、生灵哀嚎的幻影在飞速闪现、湮灭。
这里，便是传说中葬道古路深处的禁忌之地——轮回殿！与其说是一座“殿”，不如说是一个畸形的、活着的、以“轮回”为食的、介于“存在”与“概念”之间的恐怖造物！
此刻，这座诡异的轮回殿，显然正处于一种“活跃”甚至“暴走”的状态。那些连接着暗金漩涡的暗红“触须”剧烈搏动，将一股股混杂着精纯魂魄之力、大道碎片、以及浓烈不甘与怨恨的“能量”，从漩涡中抽取，源源不断地注入殿体。殿身那些暗金烙印光芒流转加速，发出低沉、宏大、却充满亵渎感的嗡鸣，仿佛在进行着一场邪恶的“消化”与“转化”。
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那巨大的暗金漩涡边缘，轮回殿入口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由无数破碎魂晶与骸骨铺就的、方圆近千丈的“平台”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疯狂、血腥到极点的混战，或者说……屠杀与献祭！
平台上，密密麻麻，至少聚集了数百名修士！有天芒宗、昆仑、大梵天宗、炎灵宗、金家等各方势力的弟子长老，也有更多独行或小团体出身的散修。他们此刻，却早已失去了理智与阵营之分，绝大多数人双眼赤红，面容扭曲，浑身浴血，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恐惧、贪婪或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状态下，正在自相残杀！刀光剑影，法术轰鸣，怒吼与惨叫不绝于耳，残肢断臂与法宝碎片四处飞溅，浓稠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平台的地面，又被地面上那些诡异的魂晶与骸骨悄无声息地“吸收”，化作丝丝血雾升腾，融入周围的血雾与那暗金漩涡之中。
而在这片疯狂杀戮场的不同方位，赫然存在着数个散发着强大、邪恶、有组织波动的“节点”！其中一处，数名身着瑶光峰服饰、但周身缠绕着浓烈血光与阴影、眼中闪烁着诡异符文光芒的修士，正围成一个奇异的阵法，不断打出道道血光符文，没入地面与虚空，似乎在引导、增幅着这片区域的混乱与杀戮意志，并将那些陨落修士的精血、魂魄、乃至崩溃的大道碎片，以更高的效率“献祭”给前方的轮回殿与暗金漩涡！另一处，则是一群笼罩在翻滚阴影中、气息与暗影殿如出一辙的修士，他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混战的人群边缘，精准地收割着那些重伤或心神失守的修士，将其拖入阴影，瞬间吞噬，气息也随之增长。还有几处，或散发着炽烈的、不似寻常火焰的邪异炎力（疑似与炎灵宗内某些勾结古路的存在有关），或弥漫着扭曲的、充满蛊惑意味的佛光魔音（大梵天宗叛徒？），或涌动着纯粹的、冰冷的、只为杀戮而生的剑意（昆仑败类？）……
葬道大祭！这就是幕后黑手推动的、以无数进入古路的修士为祭品的、邪恶血腥的“葬道大祭”！目的，显然是为了“喂养”轮回殿，或者开启更深层的禁忌！而那些隐藏在各方势力中的暗子、败类、勾结者，便是这场大祭的执行者与获益者！
“是瑶光峰的‘惑心引魂阵’！还有暗影殿的‘影噬魔功’！他们疯了！竟然在宗门眼皮底下，行此灭绝人性之举！”星辉目眦欲裂，看着那些曾为同门的瑶光峰修士（或堕落者）如今的模样，又惊又怒。
“子母星辰引的感应……指向那里！”林默却顾不上去震惊与愤怒，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枚正疯狂跳动、散发出强烈悲伤与绝望悸动的玉佩，目光顺着感应的指引，投向了那片疯狂混战平台的一角，靠近轮回殿那狰狞入口的地方。
那里，数名身上隐约带着与玉佩同源、却极其微弱黯淡气息的修士，正被十余名明显是瑶光峰堕落者与暗影殿杀手包围，浴血死战，困守在一个由残破阵盘勉强维持的小小防御圈内，岌岌可危！而在那防御圈的中心，隐约可见两道依偎在一起的、气息萎靡到极点、却依旧在苦苦支撑的模糊身影！
虽然隔得很远，虽然那两人形容枯槁、满面血污，虽然他们身上的衣物早已残破不堪，气息也微弱混乱到了几乎难以辨识的地步……但在看清那两道身影轮廓的刹那，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然后又轰然爆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狂喜、剧痛、愤怒、恐惧的复杂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防！
是……是他们！
是父亲林天南！是母亲苏映雪！
他们真的还活着！但此刻，却被困在这血腥的屠场边缘，重伤垂危，被强敌环伺，危在旦夕！
“爹！娘——！！！”
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无尽思念、痛楚与暴怒的嘶吼，如同受伤的孤狼，猛地从林默喉咙深处迸发而出，响彻这片血腥的天地！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胸口“道种”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疯狂搏动，一股毁灭性的、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气息，混合着滔天的杀意与不顾一切的疯狂，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什么冷静！什么计谋！什么危险！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他眼中只有那两道在血泊中挣扎的、至亲的身影！
“萱儿！是爹娘！我们快去救他们！”林默猛地转头，看向妹妹。却见林萱儿在听到他那声嘶吼的瞬间，娇躯剧震，那双因“封心锁魂术”而冰冷空洞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了！眉心莲花印记剧烈闪烁，体表那层隔离情感的“冰壳”寸寸龟裂！被强行封印的、对父母最深沉、最炽热的思念、担忧、恐惧，如同积蓄了万载的火山，混合着此刻亲眼所见的惨状带来的冲击，轰然爆发！
“呃啊——！”林萱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小脸瞬间涨红，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那“封心锁魂术”的反噬来得又猛又烈，让她神魂剧痛，气息瞬间紊乱。但与此同时，那被压抑到极致的、属于“林萱儿”本身的、对父母的全部情感，连同混沌莲力中蕴含的、对生命与亲情的守护本能，也在此刻彻底释放、燃烧！
“爹！娘！”她哭喊着，看向那远处的两道身影，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要冲出去。
“不好！术法反噬！”南宫离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林萱儿此刻心神激荡，道基都因情绪剧烈波动与术法反噬而出现不稳迹象。
“萱儿！”林默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妹妹，将一股精纯的寂灭道韵与“道种”的稳定之力疯狂渡入她体内，助她镇压反噬，稳固心神。他心如刀绞，既为父母危在旦夕而焦急欲狂，又为妹妹此刻的状态而担忧万分。
“木兄！冷静！”星辉也急声道，“此地已成绝杀之局！伯父伯母被困之处，不仅有强敌环伺，更处于那‘惑心引魂阵’与轮回殿力量交织的核心区域！贸然冲过去，不仅救不了人，我们自己也可能陷进去！必须先破开阵法，搅乱局势！”
南宫离也快速说道：“林仙子心神激荡，道基不稳，此刻不宜再受强烈刺激与重压。必须先为她稳住伤势，否则未战先伤。而且，看伯父伯母周围那残破阵盘，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守护道韵，或许还能支撑片刻。我们必须有计划地行动！”
林默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何尝不知星辉与南宫离说得有理？但看着父母在血泊中挣扎，看着妹妹痛苦反噬，他只觉得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杀意在胸中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道种”的束缚。
“道种”……对，“道种”！墟皇断剑意念曾说，“道种”或可抗衡轮回殿的部分规则！而父母周围的残破阵盘，散发的那一丝守护道韵，也给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是母亲苏映雪祖上“净世青莲”的遗泽？还是父亲林天南“兵主”血脉的守护战意？亦或是……他们当年得到的那件与“寂灭”相关的古物？
“萱儿，相信哥！我们一定能把爹娘救出来！”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中的杀意与决绝却更加炽烈。他看向星辉与南宫离，“星辉前辈，南宫道友，助我！你们负责外围，清理杂兵，干扰那些堕落的瑶光峰阵法师与暗影殿杀手，为我创造接近的机会！萱儿，你紧跟在我身边，你的净化之力，是破除那些血雾污染与精神操控的关键，也是治愈爹娘伤势的希望！但首要任务是稳住自身，相信哥！”
“哥……我能撑住！”林萱儿擦去泪水，强忍着神魂的剧痛与反噬的虚弱，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是那份坚定之下，是滔天的怒火与守护的决心。“我要去救爹娘！”
“好！”林默不再废话，目光如炬，扫视着那片混乱的战场，胸中“道种”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推演、计算。他看到了父母周围敌人的分布，看到了那“惑心引魂阵”的几个关键节点，看到了轮回殿入口处那最浓郁的、充满扭曲轮回规则的危险区域……
“计划如下……”林默快速传音，制定了一个极其冒险，却也是当前唯一可行的突袭计划。
数息之后。
“行动！”
林默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身形骤然化作一道灰暗混沌的闪电，不再掩饰气息，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寂灭杀意与“道种”的磅礴威压，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剑，朝着父母被困的方向，悍然冲去！林萱儿紧随其后，眉心莲花清辉虽然有些摇曳，却依旧坚韧地绽放，净化领域开到最大，为她与哥哥开辟道路。
星辉与两名护卫则呈三角阵型，紧随林默兄妹侧翼，星辰之力勃发，长戟挥舞，将那些试图从侧面拦截的、陷入疯狂的修士或阴影杀手轰开、逼退。南宫离则游走在更外围，不断弹射出一颗颗颜色各异的丹丸，这些丹丸或爆开化作腐蚀毒雾笼罩敌人，或化作治疗光雨洒向己方，或无声无息地没入地面，干扰着“惑心引魂阵”的部分符文流转，手段层出不穷。
他们的突然出现与悍然突进，立刻引起了平台上混战各方，尤其是那些堕落者与执行献祭者的注意。
“又有不怕死的祭品送上门了！拦住他们！”一名为首的、周身血光最为浓郁的瑶光峰堕落长老（元婴后期）厉声喝道，手中一杆血色阵旗挥舞，顿时，数道粗大的血光锁链自地面与虚空中窜出，带着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缠向林默。同时，十几名同样被血光笼罩、眼神疯狂的瑶光峰与暗影殿修士，也狞笑着扑了上来。
“挡我者——死！”
林默眼神冰冷，面对那缠来的血光锁链与扑来的敌人，不闪不避，只是将手中早已凝聚的、融合了墟皇本源剑意与自身“道韵”的“守护之剑”，对着前方，一剑横斩！
“寂灭归墟——道韵之剑，斩！”
一道凝练到极致、不过丈许宽窄、却呈现出混沌归墟之色、内部仿佛有星辰生灭、莲花开谢、剑意煌煌的恢弘剑虹，撕裂粘稠的血雾与混乱的能量，无声无息地掠过前方。
“嗤嗤嗤——！”
那些蕴含着强大怨念与献祭规则的血光锁链，在触及剑虹的刹那，如同骄阳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而那十几名扑来的、最低也是金丹后期、不乏元婴的堕落修士，甚至连惨叫都未曾发出，护体血光、防御法宝、乃至肉身神魂，都在那道蕴含着“道韵”真意、专克邪祟混乱的剑虹之下，灰飞烟灭，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被林默体表的“归墟噬灵域”一卷，吞噬、转化！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融合了“道种”感悟与墟皇剑意的“守护之剑”，在这充满混乱与邪气的环境中，展现出了对“邪道”、“混乱”、“怨念”力量的绝对克制与碾压！
那为首的瑶光峰堕落长老瞳孔骤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没想到，这突然杀出的、看似年轻的修士，竟拥有如此恐怖、如此克制他们的力量！
“是‘道韵’的力量？！不可能！他才元婴！怎么可能触及‘道韵’？！”他失声惊呼，随即眼中狠色一闪，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血色阵旗上，“所有人，全力催动大阵！引轮回殿力，镇杀此獠！”
随着他一声令下，平台上数个堕落者节点同时爆发出刺目血光，地面上那些诡异的魂晶与骸骨嗡嗡作响，与那巨大的暗金漩涡、乃至前方轮回殿的波动隐隐相连。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邪异、仿佛蕴含着轮回殿部分规则的镇压之力，自虚空中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枷锁，朝着林默等人束缚、碾压而来！同时，轮回殿那狰狞的入口处，黑暗一阵翻涌，数道散发着更加古老、更加诡异、仿佛由纯粹轮回规则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扭曲的“轮回使者”虚影，缓缓浮现，冰冷空洞的目光，锁定了林默！
压力，瞬间暴增十倍不止！
“木兄小心！是轮回殿的规则具现！”南宫离急声提醒，他抛出的干扰丹丸，对那些“轮回使者”虚影效果甚微。
“萱儿，净化！”林默对妹妹吼道，同时将“道种”之力催发到前所未有的极限，胸口的混沌星辰疯狂旋转，试图抗衡、解析那降临的轮回规则镇压之力。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层次极高，若非他有“道种”在身，又有墟皇剑意加持，恐怕瞬间就会被镇压、同化！
“净世莲心——开！”林萱儿强忍反噬与虚弱，将混沌莲净化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眉心莲花印记甚至隐隐有了一丝裂痕，但她不管不顾！纯净的、蕴含着新生与秩序道韵的莲华盛开，化作一片淡青色的光之海洋，迎向那无形的规则镇压与轮回使者的冰冷注视。净化之力与轮回规则碰撞，发出无声的、却直抵大道的轰鸣与消磨，暂时将那镇压之力削弱、迟滞了一丝。
“就是现在！冲过去！”林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无视周围再次扑来的敌人与不断刷新的血光攻击，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越来越近的、父母所在的残破防御圈。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他甚至已经能清晰看到父母脸上那一道道深刻的皱纹、干涸的血迹、紧闭的双眼，以及那残破阵盘上，最后一点、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微弱的、却无比熟悉的守护清辉（母亲的力量？）与不屈战意（父亲的力量？）。
“爹！娘！孩儿来了！”
林默嘶吼着，一剑斩开最后几名挡路的堕落修士，终于冲到了那残破的防御圈前。
而就在这时，那残破阵盘似乎也感应到了至亲血脉的靠近，最后一点清辉猛地一盛，旋即彻底熄灭。防御圈，破碎。
几乎同时，那一直紧闭双目的林天南与苏映雪，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同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轮回殿前，众生皆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