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混沌莲池,心莲蜕变
星穹之顶,楼主那由星辰汇聚的身影微微波动,似乎对林默的选择并不意外。他\/她\/它并未多言,只是抬手虚引,众人脚下的白玉阶梯连同那片无垠星穹便开始模糊、旋转。空间变换的眩晕感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传送都要强烈,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
待周围景象稳定,林默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方奇异的天地。天空并非蔚蓝,而是呈现一种混沌未开的灰蒙色彩,没有日月星辰,唯有道道混沌气流如龙蛇般游走、碰撞,演化出地火水风的虚影,散发出万物起源的磅礴气息。大地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玉质池塘,池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混沌色泽,水面上氤氲着淡淡的混沌雾霭。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池塘之中,生长着的无数莲花。
这些莲花形态各异,色彩万千。有的含苞待放,花瓣晶莹如玉,散发着勃勃生机;有的绚烂盛开,莲心吞吐霞光,演化着大千世界;有的已然凋零,花瓣枯黄卷曲,却透露出轮回寂灭的意韵;更有甚者,通体呈现出混沌之色,花瓣上天然铭刻着大道符文,缓缓旋转间,仿佛在阐述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万莲摇曳,混沌气息弥漫,此地仿佛是开天辟地之初的一处圣地,蕴含着无穷的造化与奥秘。
“此地乃‘混沌莲池’,是楼主以无上法力截取的一缕先天混沌气所化,蕴养万莲,亦是我天机城根基之一。” 那名引路的星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旁,语气依旧淡漠,但望向莲池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林默心中骇然,截取先天混沌气?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他感受到此地磅礴精纯的混沌本源气息,比他修炼的混沌寂灭金丹的品质不知高出了多少层次!若在此地修炼,一日恐抵外界一年苦功!
楼主的身影在莲池边凝聚,化作那中年儒士的模样,目光扫过万莲,最终停留在莲池最中心处。那里,有一方仅丈许方圆的青石平台,平台光滑如镜,其上天然生成一道混沌漩涡的图案,缓缓流转。
“将她置于阵眼之上。”楼主平静开口。
林默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但气息已平稳许多的林萱儿,轻轻放在那青石平台的混沌漩涡图案中心。
就在林萱儿身体接触阵眼的刹那——
“嗡——!”
整个混沌莲池微微一震!万莲摇曳,无数道精纯的混沌气流如同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向着青石平台汇聚而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混沌光茧,将林萱儿彻底包裹!光茧之上,混沌生灭的景象不断演化,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林萱儿眉心灵台处,那点微弱的心莲火焰仿佛受到了最本源的滋养,骤然亮起,光芒穿透混沌光茧,与整个莲池的万莲产生了玄妙的共鸣!她体内那沉寂的寂灭本源也开始自主运转,不再暴虐,而是带着一种饥渴,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混沌之气。
“混沌化生,寂灭归墟。此地混沌本源,可暂时滋养她的心莲,平衡其体内寂灭,延缓道基崩溃。但若要根除道伤,引动那冥冥中的莲种,需她自身意志,于混沌中重燃心莲,完成蜕变。”楼主的声音在林默心间响起,“此过程,外人无法相助,全凭其自身造化。成,则寂灭混沌道体初成,败,则身死道消。”
林默的心瞬间揪紧,紧紧盯着那混沌光茧,双拳紧握。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光茧之内,林萱儿的意识,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洗礼。
她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颗微不足道的莲子,沉浮于无边无际的混沌海洋之中。四周是狂暴的地火水风,是星辰生灭的宏大景象,是万物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的轮回。无数纷杂磅礴的信息涌入她的识海,几乎要将她弱小的意识撑爆。
冰冷、死寂、终结的意韵不断冲击着她,那是她熟悉的寂灭本源在混沌中的显化。温暖、生机、创造的意韵也在滋养着她,那是混沌化生的力量。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意识中交织、碰撞,让她时而如坠冰窖,时而如沐春风,意识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
“哥……”
在最痛苦的时刻,她意识深处唯一清晰的,是哥哥染血守护她的身影,是那份不容置疑的温暖与依靠。守护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我要活下去……要和哥哥一起活下去……”
这最简单的念头,成为了她混乱意识中唯一的锚点。她开始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去引导。她回想着哥哥教导的《混沌寂灭剑诀》总纲,回想着在万药碑林、在瘴气岭的感悟。
“混沌为海,寂灭为舟……心莲为灯,照我归途……”
她以那点守护执念为核心,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涌入识海的混沌意韵,去滋养眉心灵台处那摇曳的心莲火焰;同时又引导着寂灭本源,去“净化”混沌中过于狂暴、不利于己的部分。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走钢丝,稍有差池,便是意识被同化,或道基彻底崩毁。
时间在混沌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无尽的混乱与痛苦中,林萱儿灵台处的心莲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原本微弱的光芒骤然内敛,颜色从暗金向着一种更加纯净、更加深邃、仿佛能包容万物色彩的“混沌原色”转变!
火焰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虚幻的投影,而是渐渐凝实,化作了一朵含苞待放的、三品混沌莲台的虚影!莲台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万物归寂、寂极生动”的玄妙道韵!
混沌心莲,初凝!
与此同时,她体内那原本躁动的寂灭剑元,在混沌本源的滋养与心莲的引导下,也变得温顺而深邃,颜色更加暗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威力却更加内敛恐怖。破碎的道基虽然没有修复,但却被一层混沌气流暂时稳固,不再恶化。
“嗡——!”
包裹着她的混沌光茧骤然收缩,化作一道流光,尽数没入她眉心那初凝的混沌心莲之中。林萱儿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混沌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最终化为一片清澈见底的深邃,仿佛能倒映出世间万物本质。她的气息依旧微弱,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古老意韵。眉心处,那三品混沌莲台的虚影缓缓隐没,只留下一道极淡的、混沌色的莲印。
她成功了!在混沌莲池的滋养下,凭借自身顽强的意志与守护执念,她初步将寂灭本源与混沌意韵融合,凝成了万古未有的“混沌心莲”,稳住了濒临崩溃的道基!
“萱儿!”林默惊喜万分,一步跨到平台边。
“哥……”林萱儿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新生的活力,“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楼主微微颔首,星云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混沌心莲初成,道基暂稳,十二年无恙。然,此非根治,犹如无根之萍。下一步,需寻得那缕先天混沌莲种本源,使心莲有根,寂灭有道,方能真正超脱。”
他袖袍一挥,一枚非金非玉、表面流转着混沌光晕的令牌飞向林默。
“此乃‘万象令’,凭此可调动天机城部分资源,亦是你们接下来的身份凭证。一月后,‘陨星古墟’将现世,据推演,彼处或有混沌莲种线索。尔等可前往一探。届时,各方势力云集,暗流汹涌,好自为之。”
林默接过令牌,入手温润,神异非凡。他紧紧握住妹妹的手,看向楼主,重重点头:“晚辈明白!定不负所托!”
星穹再转,两人已被送出混沌莲池,回到了万象楼内一处静室之中。
新的征程,已然开启。陨星古墟,混沌莲种,各方势力……更大的风暴,在前方等待着这对命运多舛的兄妹。但此刻,紧握的双手,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