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之内,孙策目光灼灼的看向旁边的朱桓,后者急忙躬身施礼。
“这个人以后归你单线指挥,不要让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朱桓点头应是。
孙策看向廖泽阳道:“暂时任命你为鉴水台丹阳郡司仪,专职辅助朱桓负责江北情报分析工作,以后立功再行封赏。”
这鉴水台校事便是鉴水台的地区最高长官,所谓司仪便是一个笼统的称呼,没有具体职权,相当于袁耀淮南官职中的参谋。
“多谢主公!”廖泽阳急忙跪倒磕头,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鉴水台身份。
“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早与朱桓一同返回秣陵。”
一名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廖泽阳带了出去。
直到廖泽阳完全走出大厅,孙策才对朱桓道:“盯紧了此人,切不可让孙静知道他的存在!”
朱桓点头轻声道:“从静大人身边之人探得消息,这个红组成立时间应在老主公起兵之时......”
“而且他们不仅渗透到淮南和荆州,江东也有不少人隐藏甚至现在身居高位,我担心如果情况有变,到时根本无法分辨......”
孙策抬手阻止了朱桓接下来的话。
“不妨事,只要我大军在手便不怕那些只懂得蝇营狗苟之徒。”
“公瑾在庐江失利便是吃了对面玄翎卫的亏,而现在江北大战已然迫在眉睫,必须立刻重整鉴水台!”
孙策转身看向朱桓。
“朱治公务繁忙很难一心扑在鉴水台的工作之上,我决定解散原有鉴水台重新建立校事府,接替江东情报工作。”
朱桓面色如常,他已经猜到了朱治必然会因为庐江之役失去鉴水台的权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袁耀收服庐江,周瑜错失插足庐江的机会,这种损失堪比一场重大的战役失败。
“校事府由江东校事掌管,下设中书典校郎一名,负责文书和检查工作,再设武卫都尉一名,负责具体执行校事相关工作。”
孙策目光如电,手轻拍朱桓的肩膀道:“这个武卫都尉事关重大,关系情报收集和江东内部的稳定,就由你来担任。”
朱桓深吸一口气,这便是孙策对朱家的安抚。撤掉朱治的职务,给了他一个要职,平衡而已。
“谢主公信任!”朱桓跪地叩首,而心中却想着这个新建校事府的头目,江东校事由谁来负责。
“二弟,出来吧!”孙策冲着黑暗处说道。
火光闪烁,一名华袍青年从阴影处踱步而出。
他中等身材,一张方脸,鼻直口阔,碧眼紫髯,目中精光闪动,不怒自威!
朱桓看到来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急忙行礼,此人正是孙权孙仲谋.....
“兄长!”孙权向孙策一礼,缓步走到朱桓面前。
“休穆不必多礼,我早听说你在鉴水台功勋卓越,且忠心事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朱桓急忙再次施礼,心中却开始忐忑起来。
孙权话中有话,这“忠心事主”的含义可就不一般了。一则说他为了保朱治的官位出力甚多、二则却是警告他要忠于新主人......
“早听说这位二公子不仅聪明过人而且城府极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朱桓心中嘀咕。
“二弟十五岁便任阳羡县长,今已十八已经到了执掌大权之时了!”孙策微笑看着孙权,他对这个弟弟相当满意。
“一切听凭兄长调遣!”孙权抱拳施礼,完全是下属对上级的态度。
孙策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你便任校事府江东校事,掌管江东一切情报工作,朱桓便派给你做武卫都尉辅助于你,至于中书典校郎人选待我慢慢选之......”
“至于红组透露的于吉之事,你如何看?”孙策问道。
孙权略一思考便道:“廖泽阳的消息是能动员万余人搅动江东秩序的人物,如果情报无误,我们便不能将嫌疑人只固定在于吉的身上。”
孙策轻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也就是孙权别人可不敢如此当面否定他的想法,这便是亲族掌握情报机构的好处,什么都能说。
孙权继续道:“我觉得当务之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校事府应当立刻关注丹阳山越祖郎、严白虎余部和钱铜残党、鄱阳山越彭式、以及于吉四个方向。”
祖郎乃是丹阳郡山越领袖,所谓山越并不是什么少数民族的名称,而是汉越混居的自治集团。
祖郎便是生活在丹阳郡陵阳、泾县山区的自治集团。主要由汉人流民以及越人部落联盟(歙、黟山越)组成。
常备兵力就有八千,如要动员可达到一万两千人。
孙策在与其作战时便吃过大亏,当时祖郎引诱孙策大军深入山区,而后在泾县峡谷包围孙策。此战孙策身中流矢险些丧命,多亏了程普死战才得以逃脱。
现在这个集团依然控制着歙、黟、陵阳三县之地。
而严白虎的残党则潜伏在吴县山中,控制天目山-太湖私盐贩运通道,劫掠吴郡商队每年获利颇丰。
如果动员下山也有万余人的规模。
至于鄱阳山越彭式乃是盘踞在鄱阳湖中的水贼集团,这些人危害最大。江东水路纵横,这些水贼经常沿河劫掠江东数县,甚至曾攻打过豫章郡郡治。
特别是他们常驻在湖口要塞,这里可是长江水道的七寸之处,这也是为什么周瑜的水军要到柴桑驻防的根本原因。
如果他们出兵袭扰孙策后方,北进中原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于吉反倒是这些势力中最为弱小的一个,江东百姓较为富足,他虽然信徒众多却无法像当年黄巾军在中原一般起势造反......”
“够了!”孙策面无表情挥了挥手,打断了孙权的话。
这些他自然清楚,只是心中依然惦记着北进中原与天下英雄逐鹿的理想。
“你说那么多不外乎不希望我北上进攻淮南,但淮南袁耀并非等闲之辈,他北结曹操后必然时刻准备渡江南下,如不趁其弱小将他消灭,以后必定后患无穷!”
孙权面色平静,他确实想借此机会劝劝这位过于激进的兄长,此时被孙策揭开便也不再隐瞒。
“兄长,江东内部未平后患丛生,如此时贸然北上一旦失利,我孙家江东基业不保......”
“你当如何?”孙策脾气已经上来了。
“与袁耀结好,划江而治,稳定江东后再求北上......”孙权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