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乐安是什么时候加入的红组?”孙策声音低沉,里面却蕴藏着无限的能量。
“禀主公,红组之间不做交流,所以在下并不知道此人是何时加入红组。”廖泽阳果断回答。
孙策点了点头,按照孙静的谨慎,这种事倒是合情合理。
“如何收取江北情报?”孙策继续追问。
“由我的人定时送往江边,再放在指定位置接收。”
“你的人?你不是被张波和朱宁绑来的江东吗?你的人从何而知你在秣陵?”孙策迅速抓住了重点。
“不敢欺瞒主公,小的在舒县潜伏多年自然发展了一些狐朋狗友。虽然张波、朱宁二位大人突然把我绑到江东,但鉴水台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传个消息出去并不困难。”廖泽阳一点不给朱桓留脸面。
“舒县有固定接收合肥情报的地点,他们从那里取出再乘船送来,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但却物有所值。”
孙策突然哈哈大笑,这个廖泽阳虽然狂妄无理、目中无人但却是句句实话。
“你可愿意效忠于我?”孙策突然道。
他这里说的是“我”,而不是江东,这个意思就相当的明确了。孙策是在问他想不想脱离孙静的红组效忠于他。
廖泽阳心思电转,这个回答极其重要。
如果就这样直接归顺孙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混入鉴水台,但却终究无法取得孙策的信任获得要职。因为自己可以叛变一次自然就可以叛变第二次,忠诚对细作来说最为重要。
细作的背叛也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结合前期白府君书中对孙策性格的分析,拒绝孙策最为稳妥。
此人性格豪迈、残忍果决、但却十分敬重英雄和忠义之人,又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如果自己表现的忠贞一些必然会博得孙策的好感。
想到这廖泽阳不再犹豫,他决定用一个折中的办法,然后用自己的性命赌一把!
“小人出身寒门,本是卑贱之身,承蒙孙静大人看重才有了今天的能耐,如果主公想用我去对付孙静大人,那我宁愿一死也绝不背主忘恩!”
说罢廖泽阳一个头便磕在了地上,然后不再说话。
“大胆廖泽阳,当着主公之面还敢冥顽不灵!”朱桓抽出宝剑对廖泽阳怒目而视,他虽然心中对廖泽阳的这个回答颇为钦佩,但这时候也必须表现出义愤填膺的状态。
面前这位主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砍人的主儿。
孙策面无表情,缓步走到廖泽阳的面前。
廖泽阳的头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只能看到孙策的一双鞋子。
“自从我出战江东以来,还有没有敢违逆我意思活下来的人......”孙策缓缓道。
这倒是真的,孙策平定江东并非走的怀柔路线,而是真真正正的一路杀过去。他出身淮泗集团,初到江东时用的也是淮泗集团,所以对江东本土士族颇为残酷。
比如攻陷吴郡时,由于吴郡士族首领高岱只是说了几句反对孙策的话,孙策便将其抓捕。其母只身前往求情,并当众下跪以求宽恕,但孙策依然不允还是杀了高岱。
后来弄得吴郡人人对孙策恨之入骨,背地里无不痛骂孙策残忍。
再比如吴郡太守盛宪、会稽豪强周昕、庐江太守陆康等都是孙策所杀。
还有剿灭严白虎之事,孙策不仅背信弃义在谈判中杀了严白虎的弟弟严舆,还在余杭山谷坑杀了万余降卒,此事可谓将孙策残酷之名传遍了天下。
此时,孙策的一只脚已经踏在了廖泽阳弯下的后背上,一股压力从上而下传来令廖泽阳撑在地上的双手微微打颤。
“所谓众多江东名士都不敢与我如此说话,你一个小小细作安敢如此?”孙策脚下用力,廖泽阳再也坚持不住双臂一软直接匍匐在地。
巨大的力量使得廖泽阳呼吸困难,后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愿不愿意?”上方的孙策冷笑。
廖泽阳心中叫苦,这个孙策果然霸道的紧,根本不跟他扯什么废话,而是直接压服于他。
“现在低头,孙策有可能暂时会放过自己,但过后必然被其轻视!一个失去了价值的棋子即便活过了今天,在朱桓接管自己的红组的情报线后,他也断无生路!”廖泽阳满头是汗,但头脑还是清楚的。
“白府君的记录上清楚地写着,孙策杀了言语讥讽的高岱,却重用了扛过酷刑拷打的虞翻,如今的情况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小人不敢背主忘恩!”廖泽阳浑身颤抖、咬紧牙关,一边顶着上面传来的压力一边艰难的说道。
“嘭!”的一声响,廖泽阳再也顶不住孙策的力量,双手直接触地,脸都贴在了泥土之上。
沉默,大厅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廖泽阳觉得自己就要被孙策踩死时,后背的力量突然一松。
“起来吧!”孙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廖泽阳已经被憋得满脸通红,突然呼吸顺畅起来,便大口的喘气。
孙策看着廖泽阳满脸的泥土和诚惶诚恐的表情,突然开怀大笑。
他十分享受这种用霸道和武力压服对手,看着他们命悬一线的感觉。
“好样的,我和静叔虽然有些分歧,但却都是为了孙氏基业,你忠于孙静便是忠于我孙氏,我不怪你!”孙策拎着廖泽阳的衣领,居然直接将他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以后你专职红组这条线,争取把静叔的红组都挖过来。”
“我不会对付自己的族叔,他为我们孙氏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只是孙氏需要一个声音说话而已。”
孙策转身大步走回座位。
“等江东基业稳固,扫平淮南袁耀,我便再请族叔出来主持鉴水台,到时候你们便明白我心。”
廖泽阳一边大口喘起一边急忙跪倒叩首。
“小人妄自揣度主公家事,还请主公恕罪!”
他这罪请的恰到好处,给了孙策一个完美的台阶。
孙策点了点头问道:“你觉得哪个动用万人的家伙是谁?”
廖泽阳假意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小人曾怀疑过于吉,只是合肥的情报并未说出此人名称,还请主公多方查证方可确定!”
孙策嗯了一声,他对廖泽阳的回答十分满意。
“于吉信徒何止数万,我早有耳闻,如果他真的效命于袁耀倒是一个心腹大患!”
孙策目中寒意森森,他手中其实已经有了别的佐证,要不然他也不会仅凭廖泽阳的一句话便把他拉来亲自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