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口附近海面上,镇远舰船头,丁幼廷举着望远镜,望着芦苇荡的大火,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做派,异常平静。
随后,他朝着旅顺城单膝跪地:“旅顺的两万父老乡亲,屠杀你们的日寇已经被我设计烧死,不留一个活口。
如此,大仇得报,此刻大家可以瞑目了。”
身后邱宝仁等水师水兵闻此,纷纷跪地,朝着旅顺城扣头礼拜,为亡者超度。
黄昏时分,火势渐渐减弱,芦苇荡变成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
四周,尤其是芦苇荡里边,到处是烧焦的,或者是被清军士兵崩死的尸体。
清军兵卒们走进芦苇荡废墟,拿着刺刀挨个补刀,确保没一个活口。
赵大栓带着几个士兵,在一处洼地里,发现了山地元治和几个幸存的鬼子。
他们躲在一堆潮湿的芦苇下面,被浓烟呛晕了过去,脸上还沾着泥和血,样子狼狈不堪,尚有一口气在。
“大人,抓到山地元治了!”
赵大栓把山地元治拖到萨镇冰面前,像拖死狗似一般,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师团长会落的这步田地。
两个大逼斗下去,山地元治醒过来,看到萨镇冰,立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赵大栓一脚踩在地上。
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八嘎,我是大日本帝国师团长,虽然战败,按照国际公约,你们不能虐待俘虏!”
萨镇冰蹲下来,拍了拍他烧焦的脸颊:“国际公约?虐待俘虏?
去年11月,你下令屠杀两万手无寸铁的旅顺百姓时,咋不说国际公约?咋不说虐待俘虏?
更何况,那是两万平民,根本不是俘虏。”
山地元治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惊恐得看着萨镇冰,等待命运的审判。
萨镇冰抡开王八拳,对其一阵拳打脚踢,尽情发泄着心中怒火,直到对方再次昏死过去。
他才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灰尘:“拉下去,剁碎了喂狗!”
接下来,萨镇冰命人草草收拾一下战场,除了部分枪支弹药和步兵炮能用以外,其它差不多都烧焦了,没多少回收价值。
随后,他们朝旅顺城开去,先攻沿岸炮台,再攻旅顺城。
大部分日寇兵卒都死在火海里了,炮台和城内鬼子防守薄弱,再加上邱宝仁的第一舰队炮火支援,萨镇冰部进展得很顺利。
晚上,萨镇冰收复旅顺外围的捷报,通过电报机传到镇远舰上。
丁幼廷正在和邱宝仁下棋,接到电报后,手里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正好把邱宝仁的“将”给吃了。
“好样的,旅顺城光复,电报员,快,给海军衙门和朝廷发捷报!
嗯,不能太实在,就说日寇追击我军之时,无意中钻进芦苇荡迷了路,不小心引起大火,把自己给烧死了。
虽然我们没放一枪,但本着人道主义原则,还是展开了救援,可惜火势太大,没救下一个活口。”
邱宝仁一阵牙疼,抽抽嘴角:“小提督,你忽悠鬼呢?朝廷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信?”
破孩子摆摆手:“哎呀,老邱,毕竟我们用了点小手段,说出去不光彩。
若是实话实说,朝廷会怎么看咱?国际舆论怎么看咱?以后还混不混了?
嗯,我这是善意的谎言,都是为了大清好,有错吗?”
这话问道,邱宝仁不知道该怎么回道:“啊,这个,这个似乎也没错哈!”
“就是,将军!我赢了!”
邱宝仁有些傻眼:“不对啊,刚才棋局不是这样的,我的将怎么会被将死?
小提督,你耍赖,这把不算数,咱再下一盘!”
“不下了,明天还有一场恶战,我得提前去布置!”
第二日,旅顺西南的复州湾,二舰队载着刘树德的一万兵马,已经到达。
马上要打仗了,刘树德还不干正事,窝在二舰队夏东舰厨房内,正跟炊事兵讨价还价。
他想把手里的咸肉干,换成两块甜口的芝麻糕。
可水师战舰的炊事员,根本不买他这个陆军总兵的仗,二人互不统属。
“刘大人,这芝麻糕是给伤员留的!”
炊事兵抱着芝麻糕篮子往后躲,脸上写满“宁死不屈”。
刘树德拍了拍自己的腰,龇牙咧嘴:“小鬼,我和你们管带很谁的,给个面子呗!”
“不行,管带说了,芝麻饼只能给伤员吃,我都不敢咬一口。”
刘树德也是服了:“谁还不是个‘伤员’?前几天跟你嫂子同房,一不小心闪了老腰,现在还疼呢。”
炊事员翻个白眼:“大人,听听您的理由,跟伤员们抢补品,这是一个总兵该干的事吗?”
刘树德没有一点官架子,嬉皮笑脸:“就换一块,我保证,打鬼子的时候,绝不手软!”
两人正拉扯之时,了望哨突然喊起来:“总兵大人!复州盐场到了!叶统领让你准备登陆!”
刘树德立马松开手,芝麻糕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抓起望远镜就往船舷跑。
镜头里,复州盐场像一片铺在海边的白毯子,绵延几十里的盐池结着厚厚的盐晶,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滩头的晒盐台上,日军守备军队不多,约摸一个中队的样子,火炮正对着海面不断开火。
刘树德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掏出丁幼廷给的计策,拍了拍炊事兵的肩膀:“芝麻糕先欠着,打赢了翻倍给我。
传我命令,各营分批登陆,萨镇冰那边已经打赢了,咱这边也得弄出动静来。
一旅主攻,吸引盐场内守备日寇的火力和注意力;二旅往左包抄,沿途撒满铁蒺藜;
三旅往右侧包抄,也撒铁蒺藜。
待日寇进入盐场增援以后,铁蒺藜合拢,封锁整个盐场。”
清军的登陆动静不小,守备盐场内的日军很快发现了:“八嘎,那么多海滩,清军怎么会从盐场登陆?”
“快,射击、开炮,这么多人,不下一万吧,必须阻止他们登陆!”
一时间枪声大作,炮弹“嗖嗖”地往海里砸,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刘树德抹了把脸上的泥,骂了句“晦气”,转头对参谋官说:“按计划来,让辎重连去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