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苗寨的晨雾里多了几分凉意。林羡刚把晒好的金银花收进陶罐,就看到巷口走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为首的小女孩手里攥着一只纸折的银蝶,蹦蹦跳跳地跑到药庐门口:“林羡哥哥,蚀月神爷爷,今天还能教我们认草药吗?”
蚀月神从药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绘满草药图的册子,眼尾的银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当然可以。今天教你们认薄荷和艾草,它们不仅能做香囊,还能煮水治感冒。”
这是自许清上次提起“蛊术传灯”后,他们在苗寨办的第三期“小药童课”。起初只是几个寨民家的孩子好奇来问,后来附近村寨的家长也特意送孩子来学——大家都知道,蚀月神和林羡教的不是害人的蛊术,是能治病救人的真本事。
林羡把孩子们领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桌上摆着新鲜的草药和装着银蝶鳞粉的小瓷瓶。他拿起一片薄荷,递给小女孩:“你闻闻,是不是有清凉的味道?用它煮水喝,夏天能解暑,冬天能暖身子。”
小女孩凑近闻了闻,眼睛亮晶晶的:“好香!我妈妈上次感冒,喝了您煮的薄荷水,很快就好了!”
蚀月神坐在一旁,指尖操控着一只银蝶,让它停在草药上方:“银蝶能帮我们分辨草药的好坏,你们看,它停在这株薄荷上,说明这株薄荷没有虫蛀,药效最好。”
孩子们围在银蝶周围,小声惊叹着,眼里满是好奇,没有丝毫对“蛊”的恐惧。林羡看着这一幕,想起刚到苗寨时,寨民们提到蚀月神都带着敬畏,提到蛊术更是避之不及,如今却愿意把孩子交到他们手里,这份信任,比任何赞誉都珍贵。
临近中午时,许清带着出版社的编辑来了。编辑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厚厚的手稿——那是林羡和蚀月神熬夜整理的《苗寨蛊术医案集》,里面记录了几十种用蛊术和草药治病的案例,还配了蚀月神手绘的银蝶蛊图谱。
“这本书太有价值了!”编辑翻着手稿,语气激动,“很多人对蛊术有误解,这本书正好能打破偏见,让大家知道蛊术也能救人。我们打算下个月就排版印刷,封面用您画的银蝶图,肯定能吸引很多读者。”
许清笑着看向蚀月神:“我就说吧,你的手绘银蝶特别好看,用来做封面最合适。”
蚀月神接过手稿,指尖轻轻摩挲着纸上的银蝶图——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与银蝶的羁绊落在纸上,从前他总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守护者,如今却有这么多人愿意倾听他的故事,愿意传承他的技艺。
午饭时,林羡煮了苗寨特色的酸汤面,还在里面加了孩子们刚认过的薄荷和艾草。编辑尝了一口,连连称赞:“这面太好吃了!既有酸汤的鲜,又有草药的清香,我回去一定要推荐给同事们,让他们也来苗寨尝尝。”
饭后,编辑跟着孩子们一起学做简易的防蚊虫香囊。许南枝也从城里赶回来帮忙,她如今在城里开了家小小的苗绣店,店里不仅卖绣品,还摆着他们做的香囊,很多顾客都是冲着“能防蚊虫的苗寨香囊”来的。
“我店里的香囊都卖断货了!”许南枝一边往布囊里装草药,一边说,“很多顾客还问能不能定制安神的香囊,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们学更多配方,以后还能在店里开个‘蛊术养生角’。”
蚀月神从瓷瓶里倒出少量安神的银蝶鳞粉,递给许南枝:“这个加在香囊里,能帮人放松神经,适合经常失眠的人。不过要注意用量,每次只能加一点点,多了会让人犯困。”
许南枝认真地记在笔记本上,像个认真的学生。林羡看着她,又看向忙着和孩子们互动的编辑,心里满是暖意——他们当初守护苗寨,只是想让这里恢复平静,如今却意外开启了“蛊术传灯”的新章,让苗寨的智慧走出了大山,走向了更广阔的人间。
傍晚时分,编辑带着做好的香囊和手稿离开,临走前还特意约好,下次来要拍一组银蝶蛊的纪录片,让更多人看到苗寨的美好。孩子们也背着装满草药标本的书包回家,临走前还不忘跟林羡和蚀月神约定,明天还要来学新的知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银蝶绕着石桌飞,落在装满草药的陶罐上。林羡坐在蚀月神身边,看着手里的《苗寨蛊术医案集》手稿,突然开口:“你说,以后会不会有更多人来苗寨学蛊术,学草药?”
蚀月神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笑意:“会的。只要我们一直教下去,只要还有人愿意学,苗寨的蛊术就不会失传,这些能救人的技艺,就会一直传下去。”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林羡的掌心,“就像我们的羁绊一样,会一直延续下去。”
林羡笑了,握紧他的手。夜风带着草药的清香,吹过院子里的竹篮,吹起手稿上的银蝶图,也吹来了属于他们的,满是希望的未来。
月光洒在药庐的屋顶上,银蝶的翅翼泛着微光,像是在为这人间新章,点亮一盏盏温暖的灯。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苗寨的晨雾与星光里,在孩子们的笑声与手稿的墨香中,在每一个用蛊术与草药传递温暖的日子里,书写着属于“人”与“神”,属于传承与陪伴的,最温柔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