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为夜华和白浅上仙赐婚传到素锦那边,辛奴禀报:“公主公主,天君给天孙殿下和青丘白浅上仙赐婚了。”
素锦正临窗抚琴,指尖冷冷,弦音却蓦地一颤,断了。她握着琴弓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几分端庄,只是那声音里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仙娥见她如此,心中也是一突,却还是硬着头皮,压低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公主,方才殿外都传遍了,天君……天君刚刚在凌霄宝殿上,亲口为天孙殿下和青丘的白浅上仙赐婚了!旨意已经拟好,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昭告九重天了。”
“白浅……”素锦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怨怼与不敢置信。她缓缓放下琴弓,踉跄一步,扶住了窗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公主……您当心!”仙娥连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不由得慌了神。
素锦猛地回过神,眼中已是泪水涟涟,方才强撑的镇定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不甘。“不……不可能……夜华他不会答应的……”她语无伦次,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梦呓。
她猛地推开仙娥,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要去找夜华!我要去问清楚!”
她一路哭着跑到夜华的寝殿外,却被守在外的仙官拦住:“素锦公主,殿下正在闭关,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闭关?”素锦凄然一笑,“他是在躲着我吗?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故意不见我?”她捶打着殿门,哭喊道:“夜华!你出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殿内毫无声息,只有她悲戚的哭喊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不知哭了多久,素锦的声音渐渐嘶哑。她知道,夜华是铁了心不愿见她了。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想起了乐胥娘娘,那个平日里待她还算温和的储君母妃。或许,乐胥娘娘能帮她?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素锦擦干眼泪,踉踉跄跄地又奔向了乐胥娘娘的寝殿——寿安宫。
刚到宫门口,她便遇见了正欲出门的乐胥娘娘。“母妃!”素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抱住了乐胥娘娘的裙摆,放声大哭起来,“母妃!您帮我!您一定要帮我啊!”
乐胥娘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低头见是素锦哭得肝肠寸断,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她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疏离:“素锦,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母妃!”素锦抬起泪脸,泪眼婆娑地望着乐胥娘娘,“天君赐婚的事,您听说了吧?夜华他……他要娶白浅上仙了!那我怎么办?母妃,我的心思,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我只想留在夜华身边,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啊!”
“糊涂!”乐胥娘娘皱紧了眉头,用力挣脱了她的手,“天君赐婚,乃是天族大事,关乎青丘与天族的和睦,岂是你我能更改的?夜华身为天族储君,理应为大局着想。”
“大局?”素锦不敢置信地看着乐胥娘娘,“在您眼里,我素锦的情意,就比不上所谓的大局吗?母妃,我自小陪伴夜华长大,我对他的心,天地可鉴!那个白浅,她比夜华大那么多,她又为夜华做过什么?凭什么一来就能嫁给他?”
乐胥娘娘看着素锦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也并非毫无波澜。素锦在她身边多年,虽非亲生,却也有几分香火情。只是,天君旨意已下,夜华心意已决,她又能如何?
“素锦,”乐胥娘娘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姻缘天定,强求不得。夜华与白浅上仙的婚事,是天君亲定,嫁给夜华的女子必然是天族望族。”
素锦听了,眼神中满是绝望,却又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母妃,我也是天族的公主,论出身,我也配得上夜华。青丘白浅不过是狐族,怎比得上天族高贵。”
乐胥娘娘眉头皱得更紧,“放肆,素锦,你莫要再胡搅蛮缠。白浅上仙身份尊贵,青丘与天族联姻,对天族益处颇多。”
素锦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母妃,您就真的狠心看我如此痛苦吗?我为夜华付出那么多,难道都要付诸东流?”
乐胥娘娘长叹一口气,“素锦,本宫也怜惜你,也知道你会一心一意对他,如果夜华对你有意,你还是有机会,但他对你无意,你还是早日放下,另寻良人。”
素锦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和怨毒,声音因激动而尖锐:“放下?母妃让我如何放下?!”她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我从出生起,便认定了他是我的夫君!”
她凄然一笑,笑声凄厉,回荡在宫殿中:“另寻良人?这四海八荒,除了夜华君,谁还能入我素锦的眼?谁还值得我素锦付出一切?”
她猛地膝行几步,抓住乐胥娘娘的衣袍下摆,苦苦哀求:“母妃,您是他的母妃啊!只要您肯开口,只要您肯帮帮我,夜华他……他总会看到我的!”
她的眼神疯狂而执着,泪水混合着绝望:“母妃,您不能不管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得不到夜华,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伏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声音哽咽,却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绝,“求求您,母妃……再给我一次机会。”
母妃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她缓缓蹲下,轻抚着女儿的背,声音带着一丝叹息:“素锦啊,你这般强求,又有何用?”她的语气虽软,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可素锦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满是倔强:“不!我不信他的心就捂不热!母妃,您帮我,我定能让他回心转意。”她紧紧抓住母妃的衣袖,指甲都泛了白。
母妃被她的疯狂劲儿惊到,心中既心疼又担忧。犹豫再三,她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再帮你这一次。但你要好自为之,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
素锦闻言,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她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仿佛夜华已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