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阙珠宫的内部,比其外观更加令人叹为观止。宫殿并非完全由实体结构隔开,而是巧妙地利用了水流、光线和透明的材质。墙壁是淡金色的、带着天然纹理的透明水晶,能清晰地看到外面泻湖中游弋的鱼群和摇曳的珊瑚。穹顶高阔,镶嵌着无数能自行发光的夜明珠和奇异的水晶,柔和的光芒洒落,将整个宫殿映照得如同梦幻。地面铺着温润如玉的白色海玉,走在上面悄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海风与花香混合的香气,沁人心脾。
海歌长老将叶莽一行引领至主殿旁的一座偏厅。这里与其说是餐厅,更像是一座水下的花园。厅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整块蓝宝石雕琢而成的椭圆形浅池,池中并非海水,而是清澈甘甜、散发着微微灵气波动的泉眼活水。池边环绕着用各色珊瑚、珍珠、贝壳精心雕琢的桌椅,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大多以生鲜海产为主的佳肴。有用会发光的、口感如同最嫩豆腐般的“月光水母”切片做成的刺身;有烤得金黄焦脆、外壳酥脆、内里汁水丰盈的“雷火巨螯虾”;有用多种珍稀海藻和香料熬制、汤汁呈现七彩色泽的“虹彩羹”;更有一种盛放在透明琉璃樽中、酒液呈现淡金色、不断冒出细小气泡、散发着醉人果香与海水清冽气息的“潮汐佳酿”……
“请随意,不必拘束。此乃我族招待最尊贵客人的‘水晶宴’。”海歌长老微笑着示意叶莽等人入座。几名容貌姣好、气质温婉的年轻海族侍女无声地游走(是的,她们的鱼尾在空气中化为朦胧的水雾,托着她们移动),为客人斟酒、布菜。
叶莽自然不会客气,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月光水母刺身入口即化,带着一丝清甜冰凉;雷火巨螯虾肉质弹牙,蕴含着一丝微弱的雷电能量,吃得人浑身舒泰;虹彩羹鲜美无比,喝下去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转;潮汐佳酿更是绝品,入口甘洌,回味绵长,后劲却出奇地温和醇厚,连叶莽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卡鲁和巴博萨等人也吃得赞不绝口,这些海族特产,不仅味道绝佳,而且蕴含着丰富的灵力,对武者法师都大有裨益。宴席气氛颇为融洽,海歌长老和几位轮值长老谈吐优雅,知识渊博,介绍了许多关于风暴之海、翡翠环礁以及海族风俗的历史与传说,但都巧妙地避开了敏感话题。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海歌长老放下手中的琉璃杯,翡翠般的眼眸看向叶莽,微笑道:“叶莽尊者实力惊人,能独自搏杀‘深渊潜猎者’,实乃吾辈楷模。我族中亦有尚武之辈,对尊者仰慕非常,不知尊者可否指点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来了。叶莽放下啃干净的虾钳,抹了抹嘴,咧嘴一笑:“打架?行啊,正好吃饱了活动活动。找谁打?”
话音刚落,偏厅入口处,一道高大、雄壮、充满压迫感的身影,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此人(或者说此海族)身高超过两米五,比叶莽还要魁梧一圈。他上身赤裸,皮肤呈现一种深海的古铜色,肌肉贲张如同钢铁浇铸,线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下身是一条强健有力、覆盖着深蓝色坚硬鳞片的巨大鱼尾,尾巴宽大,边缘锋利如刃。他面容粗犷,线条如同刀削斧劈,一双深蓝色的眼眸锐利如鹰,蓄着一头狂乱的蓝色长发,如同海藻般披散在肩头。他并未穿戴任何甲胄,只在手腕、脚踝处戴着由某种黑色金属和兽骨打造的护腕,手中并无武器,但双臂自然垂落,手背关节处却生长着数根尖锐的、如同鲨鱼鳍般的骨刺,闪烁着寒光。
他一出现,整个偏厅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连那温润的水晶光芒都仿佛暗了一暗。他身上的气息磅礴而狂野,如同即将爆发的深海漩涡,赫然达到了圣域巅峰!比叶莽之前遇到的“三首魔蛇”萨麦尔,还要强上一线!
“怒涛·裂海,见过叶莽尊者。” 壮汉停在叶莽桌前数步外,声如洪钟,带着海潮般的轰鸣感,震得桌上的琉璃器皿都微微发颤。他没有躬身,只是微微颔首,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莽,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战意与……挑战的意味。
“这位是我族‘镇海’军团长,怒涛将军,亦是吾族第一勇士。”海歌长老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纵容,“他听闻尊者神威,心痒难耐,特来请教。还望尊者勿怪其鲁莽。”
怒涛·裂海瓮声瓮气地补充道:“久闻陆地强者辈出,尊者更是身负真龙之威。裂海不才,愿以这双拳头,领教尊者高招!点到为止,绝无恶意!”
他说话间,双拳下意识地握紧,手背的骨刺发出“咔嚓”的摩擦声,周围的空气都隐隐泛起涟漪,显示出其恐怖的力量掌控。
叶莽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这位海族猛男,赞道:“好身板!比那绿皮大狗熊结实多了!你这骨刺,是天生的?”
怒涛·裂海一愣,似乎没料到叶莽会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不错,我怒涛一族,天生‘裂海骨刃’,可断金裂石。”
“不错不错,看着就经打。”叶莽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骨节发出噼啪爆响,“行,找个宽敞地儿,让俺见识见识海族的拳头有多硬。”
“请随我来。” 怒涛·裂海眼中战意更盛,转身引路。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路径熟悉,带着众人穿过几条水晶长廊,来到宫殿后方一处极为广阔的平台。
平台位于宫殿建筑群的边缘,一半悬空于泻湖之上,由一整块巨大的、呈现墨黑色、布满天然纹理的“镇海玄晶”打磨而成,坚硬无比,据说能承受圣域强者的全力轰击。平台边缘没有栏杆,直接与碧蓝的湖水相连,视野开阔,可远眺环礁与无垠大海。这里显然是海族进行重要仪式或演武的场所。
此刻,平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海族,有战士,有年轻的贵族,也有好奇的普通族人,人头攒动,低声议论,目光都聚焦在场中两人身上。
“叶莽尊者,请。” 怒涛·裂海踏上平台中央,转身面对叶莽,双臂缓缓抬起,摆出一个古朴而沉稳的起手式。他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深蓝色的斗气(或者说海族特有的某种能量)从体内升腾而起,在他体表凝聚成一层若隐若现的、如同深海漩涡般的能量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隐约有海浪拍岸的轰鸣声响起。
“好气势!”叶莽赞了一句,将狼牙棒随手插在身边的地面上(墨晶地面被轻易插出个洞),双臂抱胸,并未摆出任何架势,只是随意地站着,但一股无形的、如同太古凶兽苏醒般的沉重威压,已悄然弥漫开来,与怒涛·裂海的海潮威压分庭抗礼。
卡鲁、巴博萨等人退到平台边缘,神情紧张又期待。海歌长老与其他几位轮值长老也静静观战,目光中带着审视。
“得罪了!” 怒涛·裂海低吼一声,不再废话,双足(鱼尾末端)猛地一踏墨晶地面!
“轰!”
整块镇海玄晶平台都微微一震!他庞大的身躯却以与之不符的恐怖速度爆射而出,深蓝色的身影拖出一道残影,瞬间跨过数十米距离,出现在叶莽面前!右拳握紧,手背上那数根狰狞的裂海骨刃弹出,带着撕裂大海、崩碎山岳的恐怖力量,简单直接地一拳轰向叶莽面门!
“裂海拳·断浪!”
拳风未至,恐怖的拳压已将前方的空气完全抽空、压缩,形成一个透明的、带着尖啸的真空拳罡!拳罡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肉体力量与海族斗气的结合!
“来得好!”叶莽不闪不避,眼中金光一闪,同样右拳握紧,暗金色的龙鳞瞬间覆盖手臂,没有动用龙神变,仅仅是催动了部分青龙之力与武装色霸气覆盖,一拳迎上!
“砰——!!!”
两只不成比例的拳头悍然对撞!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只有一声沉闷到极点的、仿佛两块万载玄铁对撞的恐怖巨响!撞击点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肉眼可见的气浪涟漪!墨晶平台剧烈震动,以两人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出数十米!平台下方的湖水被无形的力量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陷,随后炸起漫天水花!
僵持!仅仅一瞬!
怒涛·裂海脸色骤变!他感觉自己这一拳,不像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轰在了一座亘古不移的神山之上!反震之力如海啸般传来,让他手臂剧痛,骨骼发出呻吟,身不由己地向后踉跄退去,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墨晶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而叶莽,只是上身微微晃动了一下,脚下纹丝未动!覆盖暗金龙鳞的拳头上,连一丝白痕都没有留下!
“力量不错,但不够凝练。”叶莽甩了甩手,点评道,“再来!”
怒涛·裂海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随即被更炽烈的战意取代!他低吼一声,稳住身形,双臂齐出,手背骨刃弹出,深蓝色的斗气如同真正的海洋般咆哮起来!
“裂海拳·狂涛叠浪!”
他双拳瞬间化作一片蓝色的拳影,如同连绵不绝的惊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从四面八方笼罩向叶莽!每一拳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拳风撕裂空气,发出连绵不绝的爆鸣!
“有点意思!”叶莽眼中闪过兴奋,不再被动防守,双拳挥动,同样化作漫天拳影,正面迎上!
“砰砰砰砰砰——!!!”
密集如雨的拳头碰撞声,如同千百面战鼓同时在耳边擂响!墨晶平台上,两道身影以快打快,拳拳到肉!叶莽的拳势简洁、霸道、充满了最原始的力量美感,每一拳都精准地轰在怒涛·裂海的拳锋上,以力破力!而怒涛·裂海的拳法则更加狂暴、连绵,如同惊涛拍岸,试图以无穷无尽的力量将叶莽淹没!
气劲纵横,平台上坚硬的墨晶不断炸裂、翻飞!两人战斗的余波,掀起狂风,将平台边缘的湖水卷起数十米高的巨浪!围观的海族们纷纷后退,实力稍弱者甚至被气浪推得东倒西歪,满脸骇然!
“痛快!这才像样!” 叶莽越打越兴奋,体内青龙之血隐隐沸腾。他猛地变招,一拳轰散袭来的拳影,另一拳化作手刀,闪电般切入怒涛·裂海中路,直取他胸腹!
“龙爪·撕天!”
指尖暗金龙鳞覆盖,化作锋利的龙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
怒涛·裂海瞳孔一缩,双臂交叉格挡,手背骨刃交叉成十字,深蓝斗气疯狂凝聚!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怒涛·裂海被这一爪震得气血翻腾,再次后退,交叉的骨刃上,竟然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他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对方的肉身和力量,简直强得不像话!
“热身结束。”叶莽咧嘴一笑,身上气势陡然一变,暗金色的龙鳞虚影在皮肤下隐现,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古老的龙威缓缓释放,“接俺这招试试!”
“龙神变·初解!”
(第10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