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状。
徐夫人笑了笑,干脆挑明了,声音里尽数是寒意,“你们住在一起啊?”
宁笙呼吸滞住。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正在这时。
刚去接电话的陆西承,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走廊上的徐敬淮,顺口就道,“敬淮,你站在笙儿妹妹房门前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
徐夫人回头。
陆西承像是这才看到她,惊讶道,“姝姨也来云城了啊。早知道您要来,我和敬淮就提前等在酒店里,恭候您的大驾了。”
看到陆西承。
徐夫人脸上的神色松了松,“你也住这?”
“最近正躲我家老爷子呢。”
陆西承语气叹息,“在国外接了一笔订单,被对方算计了,几个亿的美金打水漂了。”
“这不,听说敬淮来云城出差,我连忙向他取经来了,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些损失。”
说完。
陆西承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姝姨,您也别跟我爸说我在这啊,我可不想惹得他心脏病又犯了。”
说得煞有其事的。
徐夫人半信半疑,“敬淮又不从商,你向他取什么经?”
陆西承啧啧两声,“当年顾氏长公主的威仪,在商界大杀四方,从无败绩。我爸到现在还常常对我耳提面命呢。”
“我这不是想着,虽然敬淮不从商,但也遗传了您的商业天赋,他的手段、能力可比我强多了。”
陆西承夸徐敬淮,实际上是捧徐夫人,“要是当年敬淮选择执掌顾氏,我爸现在肯定不是叹息就是说教。他们老一辈的比不上您,小一辈还比不过您的儿子。”
听到这话。
徐夫人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很多,“敬淮又不在商界上折腾,他的建议你听听就好。”
一旁的徐敬淮开了口,“进去聊吧。”
宁笙侧身,让徐夫人先进。
看到那件深色外套时。
陆西承看了一眼徐敬淮,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后。
陆西承像是才想起什么,把那件外套取了下来,“我都差点忘了,我们的房卡还在这件外套里。”
话音落。
徐夫人一怔,“你的外套?”
“对啊。”
说话的同时,陆西承还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张房卡来,“早上我们过来陪笙笙吃早饭,顺手就把外套丢在这了。”
徐敬淮比陆西承稍稍高一点,但远远看上去,两人身高是差不多的。
宁笙看着陆西承手里的那张房卡,微愣了愣。
徐夫人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又或许是因为有陆西承在,暂时没提这茬了。
……
他们在说那笔订单的事。
宁笙泡了茶,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
到徐敬淮时。
宁笙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的红痕印还未消,恰好,他也正看着她。
宁笙手轻颤了颤,将茶杯递到他面前。
聊完事情后。
徐夫人看了一眼宁笙,又看了一眼徐敬淮。
最后。
徐夫人将目光落在了陆西承的身上,状似无意的提起,“我记得,小时候你母亲收养过一个女孩?”
确实是有这件事。
不过。
这都过了十多年了,陆西承不清楚徐夫人突然提起的意思,谨慎应了,“准确来说,是只收养了几天。”
“您知道我们那几大世家就一个女孩,刚好那会儿您又带着笙笙回了南方,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我母亲看得眼热,最后也去收养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
徐夫人喝了一口茶,问,“那最后怎么又没养了?”
话音落。
微顿了顿。
陆西承才开口,“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他模糊了原因,“大概是性格不合,养了几天,最后转给其他人收养了。”
视线一扫。
目光落在宁笙微微局促不安的脸上。
陆西承又似活跃气氛的,笑着补充了一句,“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我们笙儿妹妹那样,乖巧可爱,人见人爱的。”
“你母亲倒是有先见之明。”
徐夫人放下茶杯,慢悠悠的开口,“要是性子不好,养多少年也是白费,保不齐最后成了白眼狼。”
徐敬淮眉心一跳。
就听见徐夫人不疾不徐的继续道:
“笙儿一向乖顺懂规矩,我养了她十多年,又不是几天,反正我是舍不得将她丢掉的。更别说,将她驱逐出徐家。”
话音落。
宁笙整个人蓦地僵住,一动不动的望着徐夫人。
有些呆滞,又有些无措。
徐夫人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也在告知她,不听话的后果。
丢掉。
驱逐……
宁笙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泛了白。
时间不早了,陆西承单独给徐夫人开了一间房。
走之前。
徐夫人还温声叮嘱宁笙,好好休息。
可当晚。
宁笙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梦到。
她爸爸去世的那天晚上。
雨夜,惊雷声中,小女孩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紧紧抱着的人早就没有了温度。
恍若天地间。
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她没了唯一的亲人。
也没了最后的家。
被惊醒后,宁笙就再也没睡着,轻轻蜷缩着身子,一直睁眼到天亮。
……
另一边。
到房间后,陆西承就先离开了,徐敬淮留了下来。
徐夫人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静寂许久后。
还是徐敬淮先开了口,“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周太太邀请笙笙去周家小住,你觉得,我该同意吗?”
徐夫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徐敬淮的话。
闻言。
徐敬淮看向了她。
徐夫人脸色平静。
徐敬淮,亦是。
静了静。
徐敬淮才平静无澜的道,“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不合适。”
“不合适?”
徐夫人笑了声,但凛冽的寒意渗透到每个字眼——
“有的人荒唐到不顾伦理道德了,我还管合不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