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程君宴坐在江畔的顶层公寓里,只亮着一盏书桌上的复古台灯!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将他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烘托得愈发明显。
他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疲惫。
心腹程一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放在他面前的红木桌面上。
“爷,您让我查的,关于楚月希的背景,初步有结果了。”程一严谨的开口。
程君宴没有立刻去翻文件,只是抬起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表面上看,履历很干净,甚至可以说……简单。”
程一斟酌着用词,“二十五年前在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出生,生母是苏挽月,生父……登记的是傅振邦。”
“但不久后,苏挽月去世,楚月希在两岁左右于偏远山村‘意外’走失,被当地一个叫楚语涵的村妇收养,改名楚月希。”
“此后一直生活在那个小镇,直到养母楚语涵病逝,养姐楚月婵也于近期因心脏病去世,她才被傅家接回。”
程君宴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苏挽月的女儿、傅振邦的种、幼年流落山村、近期被接回傅家。
这看似顺理成章的背后,却透着浓浓的违和感。
“苏挽月……”程君宴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那个曾经惊艳了整个时代的影后,容貌才华皆属顶尖,当年追求她的豪门权贵如过江之鲫,她怎么会看上当时的傅振邦?
而且,红颜薄命,二十五岁便香消玉殒……这时间点,恰好是生下楚月希之后不久。太巧了。
“爷,您也觉得蹊跷?”程一察言观色,低声开口!
“苏挽月的死,当年对外宣称是意外,但圈内一直有传闻……不那么简单。”
“如果楚月希查到了什么,怀疑她生母的死与傅振邦有关,那她潜伏回傅家,甚至设计搞垮傅珹……就完全说得通了。”
程君宴的嘴角勾起冷笑,像是发现了极其有趣的猎物。
“复仇女神?”他轻哼一声,“那晚在‘夜色’酒吧,那个化妆浓艳的女人,八成就是她了。”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对傅家有如此深的恨意,还有这般胆量和手段。”
他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江城夜景。
傅珹那个草包,不过是这场复仇大戏里第一个被推出来祭旗的小卒子,无足轻重。
真正的秘密和真相,都藏在傅振邦那个老狐狸的肚子里。
而楚月希,或许……能为他所用。
“傅珹被保释,是程君念的手笔?”程君宴头也不回地问道,语气笃定。
“是。”程一答道,“他推了个替罪羊出来,上下打点,动作很快。”
程君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
他这个大哥,为了利益,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程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另一个更令人错愕的消息:“爷,还有件事……大少爷他……向傅家提亲,要娶傅芸。条件是,他帮傅家摆平傅珹的事。”
程君宴听到这个消息,身形也不由得微微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表情有些荒谬:“程君念要娶傅芸?那个差点成了他儿媳妇的傅芸?”这简直匪夷所思!
程一也是一脸难以理解:“是的,千真万确。而且,他同时强令笙少爷,下个月必须娶陆家的千金陆瑶。”
书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程君宴的眉头紧紧锁起,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析程君念这步堪称疯狂的棋背后的逻辑。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段尘封的往事,一个名字跳了出来——陆婷。
“呵……我明白了。”程君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眼中闪过浓浓的讥讽,“是因为陆婷。”
“陆婷?”程一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程君念年轻时的初恋,爱得死去活来。”程君宴把过往说了出来!
“可惜,陆家看不上当时羽翼未丰的程君念,硬是拆散了他们,把陆婷嫁给了别人。如果我没记错,傅芸的母亲,就是陆婷。”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娶不到白月光,就娶白月光的女儿……我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情种。”
“难怪他当初极力反对程笙和傅芸在一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想通了这一层,程君宴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程君念这个人更加危险。
一个被执念控制的人,往往行事会更不择手段。
但很快,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重新坐回书桌后,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深莫测。
“程一,”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算计,“找几个机灵点、嘴巴严实的人,想办法……接近程笙。”
程一微微一怔:“爷,您的意思是?”
程君宴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眼神幽暗:“程笙那小子,表面温顺,骨子里傲得很。经此奇耻大辱,心里不可能不恨。”
“他现在正是最脆弱、最容易被人煽动的时候。”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了!
“给他浇点油,点把火。比如……让他想想,凭什么属于自己的女人,转眼要叫‘母亲’?”
“让他琢磨琢磨,父子俩……共享一个女人,是不是特别刺激?”
程一闻言,瞬间明白了程君宴的意图,背后不禁冒起一股寒意。
这是要彻底搅乱程君念的后院,让他陷入父子争风吃醋的丑闻漩涡,无暇他顾啊!这一招,可谓诛心。
“爷,这……会不会太险了?万一玩脱了……”程一有些迟疑。
“险?”程君宴嗤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程一!
“程君念已经把手伸到我这里了,我还跟他讲什么兄弟情分?”
“他现在忙着‘迎娶’佳人,整顿内帷,自然就没那么多精力来盯着我,给我找麻烦。更何况……”
他冷漠的说道:“水越浑,我们才越好摸鱼。楚月希那边,也可以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他挥了挥手:“去吧,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是,爷!我明白怎么做了。”程一不再多言,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程君宴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璀璨的灯火。
傅家、程家、一个带着秘密归来复仇的女人……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他,很乐意在关键时刻,轻轻推上一把,让这局棋,朝着对他更有利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