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程君宴和季康各自回家,靳言独自驾车返回位于江畔的顶层别墅。
解决了陈莲这个心腹大患,又将莲花药业顺利瓜分!靳言心情好了很多!
指纹锁发出轻微的“嘀”声,厚重的入户门向两侧滑开。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江对岸的霓虹和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
靳言没有开灯。
他反手关上门,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架上,松了松领带。
就在他准备朝客厅走去时,脚步顿住了。
空气中,有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淡到会被忽略,但靳言的警惕心早已刻入骨髓。
他没有表现出惊慌,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
他如常地走到客厅中央,在面向江景的那张宽大沙发里坐下,身体放松地后靠。
“出来吧。” 他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客厅里响起,“藏头露尾,不是做客的礼数。我也不想在家里动手,脏了地方。”
短暂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
然后,从客厅另一侧,连接着家庭影音室的拱形门廊阴影里,高挑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恰好移过,照亮了她的轮廓。
是个女人。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穿着黑色战术长裤和同色紧身短背心,外罩一件敞开的黑色皮质夹克。
身高腿长,身形挺拔,站姿松而不懈,经过严格训练。
一头利落的短发,几缕挑染成暗紫色,随意散在额前。
当她的脸完全暴露在光线下时,靳言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又骤然松开。
那张脸……太像了。
眉眼,鼻梁,嘴唇的弧度,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野性未驯的锐利光芒。
像,像极了温以玫。不,不是完全一样,眼前的女人更年轻些,面部线条似乎更偏混血感一点。
但乍一看,那七八分的相似度,足以让任何熟悉温以玫的人瞬间失神。
靳言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很快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只是目光沉静地审视着对方,没有立刻开口。
那女人也在打量他,目光大胆直接,从他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到松开的领带,再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嘴角向上勾了勾,那笑容带着点玩味,又有点挑衅。
“我叫阿莲。” 她先开口了,“温莲。温暖的温,莲花的莲。从今天起,是你的贴身保镖。”
她说完,就站在那里,既不靠近,也不退后,在等待他的反应!
靳言的身体没有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平静得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谁派你来的?”
他没有问“为什么”,直接问了“谁”。
温莲歪了歪头,短发随着动作晃动,那点暗紫色在月光下闪过微光。
“这很重要吗?反正,以后我跟着你。”
“重要。”靳言的声音冷了一度,“我不收来历不明的人,更不需要一个……”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嘲讽很明显!
“……照着别人样子整出来的‘礼物’。是那位‘大人’的新把戏?以为送个高仿品过来,就能接近我,或者……扰乱我?”
他把“高仿品”和“礼物”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
温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非常不悦。
她嗤笑一声,迈开长腿,朝着沙发径直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不快,靴底踩在昂贵的地毯上,没有声音。
她走到沙发前,停在靳言面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靳言困在她和沙发之间。
“整容?” 温莲压低了声音,眼神危险的盯着靳言的眼睛,一字一顿!
“靳总,以你的眼力和渠道,难道看不出我这张脸,是天生的,原装的?”
她靠得更近了些,呼吸拂过靳言的下颌。
“我不是谁的把戏,也不是什么礼物。” 她轻声说道!
“至于我是谁派来的……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能让我这样的人听话,这世上可不多。”
她的话没有明说,但指向性已经无比明确。
能调动这等身手的“专业人士”,又对他和温以玫关系有所了解,只有那个人。
靳言的眸色深了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有推开近在咫尺的温莲,只是看着她,目光复杂地在她脸上搜寻。
那相似的五官,那截然不同的气质,还有她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幽灵”派来的?
保护他?为什么?是预感到“那位大人”在陈莲之后会有新动作,还是因为……温以玫?
“我不需要保镖。” 靳言终于开口,语气疏离!
“尤其是你这样的。回去告诉她,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人,请带回。”
温莲闻言,非但没有退开,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靳总,你这可就有点……口是心非了?”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想找出他冷静面具下的裂缝!
“让我回去?可惜啊,我只听‘幽灵’的命令。她让我保护你,她收回成命之前,我就得在这儿。至于你需不需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狡黠,“我说了算。”
靳言眉头蹙起,正欲再次严词拒绝,温莲却忽然又凑近了一分。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还是说……” 温莲挑衅的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开口!
“靳总,你是怕……日子久了,会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怕自己……控制不住?”
她的目光太具穿透力,话语太直白,戳破了靳言心底的波澜。
让他对着这张和温以玫如此相似的脸,说毫无触动是假的。
那一瞬间的恍惚,没能完全逃过温莲的眼睛。
靳言下颌绷紧,正要开口,温莲却做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措手不及的举动。
她微微偏头,柔软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嘴角,一触即分。
“记住这个味道,” 温莲退开些许,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
“我和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不一样。我是温莲,温以玫是我表姐,长得像点,不奇怪吧?我们都是从北美那片吃人的林子里,靠自己爬出来的。”
她直起身,不再困着他。
她姿态闲适地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手肘撑在扶手上,支着下巴,看着还没完全回过神的靳言。
“好了,初次见面,礼数到了。” 温莲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靳总,早点休息吧。你的安保系统我已经‘优化’过了,卧室在二楼东侧主卧?我睡你隔壁客房。晚安,我的金主……兼保护对象。”
说完,她真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那件皮夹克随意搭在肩上,看也没看靳言,径直朝着楼梯走去,脚步声轻快,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靳言依旧坐在沙发里,保持着那个姿势。
嘴角被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
脑海里是温莲那张与阿玫相似的脸,是她大胆挑衅的眼神,是她那句“表姐”,是她宣告“睡隔壁”的姿态。
他抬手,用指节重重按了按眉心。
半晌,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旷的客厅里。
窗外,江水流淌,霓虹闪烁,夜色正浓。
而他的别墅里,多了一个长相酷似温以玫的“表妹”,还是“幽灵”派来的。
这日子,恐怕是没法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