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希望的光芒！
他们原以为自己会永世为奴，没想到，竟然还有重获自由的可能！
虽然这个“自由”是有代价的，需要他们去为郑闲当“打手”和“收租人”，但相比于被彻底掌控生死，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是！主人！”
这一次，三人躬身行礼，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屈辱和不甘，而是充满了……干劲！
老玄、阿赤、石头，这三个曾经让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名字，在这一刻，正式成为诸天万界最强讨债公司的第一批……实习员工。
他们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拆了天运宗。
看着三人化作三道流光，迫不及待地冲向下方废墟的背影，郑闲嘴角翘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抬起头，望向虚空的更深处，仿佛在看一份长长的名单。
“下一个……是那个重生了99次的家伙？还是那个带着‘签到系统’的穿越者？”
“唉，欠债不还，都不是好孩子啊。”
他身后的墨影，无声地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脸。
半个时辰后，天运宗那座被轰成盆地的山门遗址上，三道流光呼啸而至，重重地落在郑闲面前。
砰！
老玄最为积极，大手一挥，一座由玉简和兽皮古卷堆砌而成的小山凭空出现，浓郁的道蕴和文字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主人！天运宗藏书阁，共计功法三千七百卷，神通秘术一千二百种，杂谈野史九万余册，无一遗漏！”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邀功的急切。活了上万年的老魔头，此刻像个第一天上班，急于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的实习生。
紧接着是阿赤，她就直接多了，哗啦啦一阵脆响，无数闪烁着各色宝光的灵石和法宝被倾倒出来，差点晃瞎人眼。
“主人，灵石上品三万，中品百万，下品……懒得数。法宝天阶一件，地阶十九件，玄阶黄阶一大堆。都在这了！”
她舔了舔嘴唇，看着那堆宝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被对郑闲的敬畏压了下去。
最后是石头，他闷声不响，但动作最是惊人。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心向上，一团璀璨夺目的光龙在他掌中疯狂挣扎、咆哮，那精纯的灵气波动，让周遭的空间都泛起涟漪。
他竟然真的将天运宗那条巨型灵脉的脉魂给活生生抽了出来！
“主人，灵脉。”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简洁。
郑闲扫了一眼这三堆“战利品”，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看到了路边的三块石头。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条灵脉脉魂轻轻一点。
原本狂暴不安的脉魂瞬间安静下来，化作一道温顺的光流，钻入他袖中消失不见。
“嗯，一条上品灵脉，勉强够看。”他慢悠悠地评价道，“这些功法和法宝，杂七杂八，品质太次，打包处理也就值个半条灵脉。”
老玄和阿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天运宗数千年的积累，被誉为东域第一宝库的家底，在这位主人的口中，居然只是“品质太次”？还只能“打包处理”？
“所以，”郑闲的目光转向他们三人，“总计一条半灵脉。你们三个，我之前说过，加起来值半条。账，清了。”
轰！
老玄、阿赤、石头三人的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们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郑闲，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迅速转变为狂喜，最后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
清了？
账清了！
意思是，他们……自由了？
“主……主人……您的意思是……”老玄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甚至不敢确认。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赎身费’已经付清。”郑闲淡淡道，“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我的奴隶。”
三人身体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冲上心头，几乎要让他们放声咆哮。
自由！这是他们被郑闲用那诡异的“命轨之丝”掌控后，连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然而，郑闲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他们滚烫的心上。
“你们现在是我的正式员工了。”
“……”
“实习期结束，恭喜转正。”郑闲仿佛没看到他们三个瞬间僵硬的表情，继续说道，“作为正式员工，你们可以享受底薪待遇。底薪嘛……就暂定为每月十块上品灵石好了。”
老玄、阿赤、石头：“……”
每月十块上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他们随便打个喷嚏，掉出来的牙都比这值钱！
“当然，也有提成。”郑闲话锋一转，“每次成功收租，根据租客的价值和你们的表现，可以获得总收益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的分成。”
“干得好，一年挣回一条灵脉也不是不可能。”
他看着三人阴晴不定的脸，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一点。作为员工，你们不再受‘命轨之丝’的绝对束缚。只要你们不违背合同，不泄露公司机密，你们的行动就是自由的。甚至……你们也可以选择辞职。”
辞职？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三人心中的阴霾。
可以辞职，意味着他们真的拥有了选择权！虽然这个选择的代价可能很大，但有，和没有，是天壤之别！
从生死被完全掌控的奴隶，变成可以辞职的员工，这简直是从地狱十八层跳到了人间！
“我……我们……”老玄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了，别废话了。准备下一个单子。”
郑闲挥了挥手，一张由纯粹的黑墨色光线构成的卷轴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卷轴上，一个个名字起起伏伏，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有剑气冲天的，有魔焰滔天的，也有气运如虹的。
郑闲的手指划过几个名字，最终停留在一个散发着沧桑与轮回气息的名字上。
“林帆。”
“债务类型：轮回重生。”
“欠款：‘万古轮回’特权99次体验机会。”
“利息：每次重生所积累的全部记忆、情感、因果，以及利用该特权所获得的一切……有形和无形资产。”
“状态：逾期未付，恶意拖欠。”
看着卷轴上的文字，饶是老玄这种魔道巨擘，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重生……这种逆天改命的至高特权，居然也是可以“欠”的？
这位主人的“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存在？他们签订的，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劳动合同”？
老玄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称霸一方，搅动风云的万年岁月，简直像个笑话。
“这个叫林帆的家伙，有点意思。”郑闲看着卷轴，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笑意，“他以为重生了99次，看遍了世间沧桑，就能跳出棋盘，自己当棋手了。”
“可惜，他不知道，他连棋盘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走吧，去收租。”
郑闲说罢，身后的墨影一阵扭曲，将他和三名“新员工”吞没，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天运宗废墟，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
太初圣地，思过崖。
林帆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面朝云海，神情淡漠。
寒风吹动他略显单薄的弟子服，却吹不散他眼底深处那仿佛历经了万古岁月的沧桑。
这是他的第100次人生。
也是他计划中，最后一次，也是最完美的一次人生。
前99世，他当过乞丐，做过帝王，曾是正道魁首，也曾为魔道至尊。他登临过武道之巅，也探索过仙路尽头。他爱过，恨过，成功过，失败过。
他被兄弟背叛，被爱人刺杀，被天地大道所不容，一次又一次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身死道消，然后……重来一次。
就像一个被无形大手摆布的木偶，重复上演着一幕幕看似不同，结局却早已注定的悲剧。
但在这一世，一切都将不同。
他总结了前99世的所有经验教训，制定了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不再追求最快崛起，不再锋芒毕露，而是选择潜伏在太初圣地这个庞然大物之中，以一个普通内门弟子的身份，暗中布局。
他利用前世记忆，找到了一个个本应在数百年后才出世的机缘，将它们悄无声息地收入囊中。
他用一本只有他知道的远古残篇，不动声色地指点了一位寿元将尽的太上长老，让对方突破瓶颈，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成为了他在圣地高层最坚实的靠山。
他甚至在圣地之外，扶持了数个未来的天命之子，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未来都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就像一个隐藏在幕后的蛛网编织者，而整个世界，都是他的猎物。这一次，他要将那所谓的“命运”，将那冥冥中操控他一次次轮回的“天道”，彻底踩在脚下！
“呼……”
林帆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就在刚刚，他留在圣主闭关密室外的一缕神念传来消息，圣主冲击更高境界失败，已然坐化。
消息，还未传出。
而他，将是第一个知道，也是唯一一个能利用这个时间差，去取走圣主毕生修为所凝结的“太初道果”的人！
只要得到那枚道果，他就能一步登天，拥有与圣地老祖平起平坐的修为。届时，整个太初圣地，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计划，完美！
然而，就在林帆准备动身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袭来。
这不是危险预警。
他经历过99次死亡，对各种杀机和危险的感知早已磨炼到了极致。
这感觉……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注视”。
仿佛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翻开了记录着他一切的卷宗，正在审视他的名字。
“天道？”
林帆眉头紧锁。
不对。
天道虽然无情，但它的运行自有规律。即便是前世他最接近成功，引来天道抹杀时，那感觉也是煌煌天威，是浩荡磅礴的毁灭意志。
而现在这种感觉，更像是一个……账房先生，在核对账本。
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感情。
是谁？
在这第100世，难道出现了我前99世都未曾见过的变数？
林帆的心沉了下去。
他最讨厌的，就是超出掌控的意外。
他闭上眼，神念如潮水般铺开，覆盖了整个思过崖，甚至延伸到太初圣地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护山大阵完好无损，弟子们各司其职，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错觉么？”
林帆喃喃自语。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决定不再耽搁。机不可失，太初道果必须立刻拿到手。
可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林帆。你的99次‘轮回重生’试用服务，已经到期了。”
林帆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轰然倒竖！
他猛地回头，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只见他身后三丈处，不知何时，站了四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面容普通，气息也普通，就像一个凡人。可就是这个“凡人”，让林帆感觉到了比面对天道还要恐怖的压力。
而在他身后，站着三个身影。
一个阴气森森的老者。
一个妖艳妩媚的红衣女子。
一个壮如铁塔的沉默大汉。
老玄！阿赤！石头！
林帆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三个名字，在他的某几世记忆中，代表着血海滔天，代表着末日天灾！
他曾在一世中，以正道盟主的身份，联合了整个大陆的力量，布下绝天大阵，才勉强将为祸世间的老玄封印。
也曾在另一世，化身修罗，与堕入魔道的阿赤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同归于尽。
至于石头，他那一身打不破的金刚之躯，更是林帆某一生中最大的噩梦！
这三个在不同时代掀起腥风血雨的盖世魔头，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他们的站位，分明是以那个黑袍年轻人为首！
他们，竟然成了这个人的手下？
这怎么可能！
林帆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种可能性在心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