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宁州城外的官道上,大军整装待发,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马蹄声、车轮声混杂着兵卒的低语,汇成一片低沉的喧嚣。
郑闲骑在黑色战马上,眯眼打量着身后的队伍。
三百名民夫,哦不,现在该叫他们“新兵”了,穿着统一的粗布短打,腰间别着短刀,步伐虽不算整齐,却透着一股子初生牛犊的倔劲儿。
“郑兄弟,这些新兵看着像模像样的,你这是打算把这帮泥腿子练成精兵?”尉迟宝林骑马凑过来,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前几天郑闲还说过,只是帮这些人参军,就当给他们一个营生。
昨天从刘家村回来。
一切就都变了。
不但亲自找到李靖,尉迟敬德,秦叔宝,把这三百人重新要了回来,挂到他们几人名下。
昨晚还把众人聚集到一起。
宣布要好好培养他们,让他们成为大唐最精锐的战士。
郑闲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饭管够,肉管饱,谁还没点干劲儿?再说了,他们这些人骨子里不比你们世家子弟差,差的只是个机会。”
尉迟宝林被噎了一下,挠挠头,嘿嘿一笑:“得,郑兄弟这话俺服!不过……”
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郑兄弟,这练兵的法子,忒邪门了点吧?让他们背着石头赶路,休息的时候,还得拿木棍互相对砍,这……这不怕把人练废了?”
“废了?”郑闲笑着摇了摇头,“尉迟大哥,你不懂。这是我在一本古书上找到的训练精锐士兵的方式,书上说了,只有把人逼到极限,才能激发士兵的最大潜能,你就看好吧,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些新兵,就能成为真正的百战精锐之师!”
尉迟宝林一听‘古书’俩字,顿时头大,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看书,嘀咕一句,“照虎画猫,真的有用吗?”
郑闲没理他,目光重新落在那三百新兵身上。
哪里有什么古书,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当然,他也不是胡乱练兵。
而是结合后世特种兵训练的方法来训练这些人。
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汗水顺着额头淌,脸上却挂着掩不住的兴奋。
一日三餐还有肉。
这样的好日子,他们以前哪有资格享受?
一个个都不由的露出满面笑容。
“笑什么笑?跑快点!谁掉队,晚上没肉吃!”
郑闲扯着嗓子一吼,队伍里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咬牙加速,活像被狼撵的羊群。
官道上尘土飞扬,队伍随着郑闲一声吼,前进的更快了。
三百新兵咬着牙,背上负着沉甸甸的石块,脚步虽重,却没人敢偷懒。
过惯苦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吃肉的机会,没人想放弃。
夕阳西斜,余晖洒在他们汗湿的麻布衣上,映出一片金红。
郑闲骑在马上,目光如鹰,扫视着队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郑兄弟,你这法子真够狠!”
尉迟宝林又凑过来,啧啧称奇。
秦怀玉微微皱眉,“郑兄弟,我瞧着这帮新兵跑了一天,腿都抖成筛子了,还得背石头,晚上怕是连筷子都拿不稳。你就不怕他们半夜偷偷跑了?”
郑闲笑着摆摆手,“跑就跑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连训练的苦都吃不了,以后上了战场,怎么成为精锐之师?”
尉迟宝林哈哈一笑,拍着大腿,“有道理!俺就喜欢听郑兄弟你说话!不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俺老爹昨儿还跟俺嘀咕,说你这练兵法子太怪,怕是会出乱子。你可得悠着点,别真把人练废了!”
郑闲闻言,眉头一挑,脸上却没半点慌乱。
他拍了拍马鞍,慢悠悠道:“尉迟将军要是真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挑刺。练兵嘛,总得下点苦功夫,不然怎么压过玄甲军那些精锐?”
这话说得很狂。
要知道,大唐玄甲军,那可是皇帝陛下亲自训练的最精锐的军队。
整个大唐,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两万玄甲军。
其他军队,还真没有哪个敢跟玄甲军相提并论。
尉迟宝林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行,郑兄弟,俺服你这胆子!得,俺等着瞧,看你怎么把这帮新兵练成精兵!”
夜幕降临,大军在一片空旷的林间扎营。
篝火噼啪作响,肉香四溢,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三百新兵围坐在火堆旁,一个个累得像滩泥,却没人抱怨。
碗里白花花的米饭,上面盖着几块油亮的炖肉,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人间天庭一般的享受。
“吃饱了,晚上接着练!”
郑闲站在高处,双手叉腰,声音洪亮,“既然吃了肉,就别想偷懒!今晚的课目,夜间刺杀!两人一组,拿木刀互砍,谁敢放水,明天背双倍的石头跑!”
新兵们一听,顿时哀声一片。
旁边一个叫柱子的汉子,端着碗,小声嘀咕:“这郑大人也太狠了,白天跑得俺腿都断了,晚上还得砍来砍去,俺这胳膊怕是要废喽。”
“废啥废?”旁边的瘦猴瞪了他一眼,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道,“你没见郑大人那眼神?跟刀子似的!俺估摸着,他这是真想把咱练成精兵。别看现在苦,熬过去,咱也能跟那些北征军一样,腰杆挺得笔直!”
柱子撇撇嘴,还想再说啥,却被郑闲的眼神一扫,吓得赶紧低头扒饭,生怕被抓去加练。
夜色渐深,林间只剩木刀碰撞的闷响和偶尔的低喝。
郑闲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目光冷峻。
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衬得他那张清秀的脸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心里清楚,这帮新兵底子差,时间又紧,想让他们在到长安前变成精锐,寻常法子根本行不通。
只能用最狠的手段,逼出他们的血性。
“郑大人,俺、俺实在砍不动了……”一个新兵踉跄着走过来,手里的木刀都快握不住,脸上满是汗水和疲惫。
郑闲瞥了他一眼,声音冷得像冬天的风,“砍不动?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累了就放过你?回去,接着练!砍不倒你对面的兄弟,明天你就别想吃饭!”
那新兵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身跑回去,咬着牙又挥起了木刀。
郑闲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帮人,骨子里有股韧劲,只要压榨得当,迟早能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