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可判忤逆之罪,厉栀都听的心惊胆战,但皇帝却不认为这是冒犯,还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并不是威胁,你嫁给太子之后,朕可以破先例让你继续在朝为政!还可以让你晋升丞相!日后若弘仪继承了大统,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朕待你相敬如宾,你提的一切提议朕都没有拒绝!甚至不顾众大臣反对,让你建立什么女堂,还让你身为刑部尚书就有了丞相之权,此等宠信旁人从未有过!”
“朕是在为你铺路!”
“陛下。”李百川打断皇帝的话,冷声说来,“您当真是想为我铺路,还是想让我只辅佐太子,指导他该如何去做,如何去争,成为供他成长的土壤,让他吸取我身上所有的价值?”
“我....”皇帝一时哑口无言。
“分明是您多疑,不信任我,觉得我会阳奉阴违背叛你,成为别人的武器。所以你害怕我这把过于锋利的刀刃会刺伤自己,但又不舍得丢弃,便想传承给您心仪的下一个皇帝。”
“太子病重,我听御膳房说,您也有很多天没有好好的用膳了。”
“夺储之争一触即发,你害怕我有异心,为其他皇子所用打断了太子的成龙之路,因此,才想让我嫁给太子。”
皇帝冷眼瞧着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大胆承认:
“有时候太聪明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倘若你是个男人,在朕驾崩的那晚,就会带你一起走。”
“所以你该庆幸你是个女子,能够让下一个皇帝继承。”
“未来只要你忠贞不渝,一心一意的辅佐弘仪,当一个贤妻良母,为他诞下几个孩子,就算弘仪未来没能挺多久,你也是可以垂帘听政的太后。”
“看啊,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你是我景国的支柱,我想景国在你手上,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李百川沉默着,久久未说话。
皇帝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语气明显比方才欣喜许多:“怎样?朕说的,是否有道理?”
李百川这一回回绝的很快:“不。”
“我不愿意。”
皇帝的手握的咯吱作响:“你说什么?”
李百川重复了一遍:“我不要你口中的未来,那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难道这会比在地牢里折磨至死还痛苦?!”
“是。”
“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杯子被气愤的摔在地上地上,皇帝掐住了李百川的脖子,“这由不得你!朕尊重你,才会好好同你说。”
“朕是天子!没人能拒绝朕的命令!”
李百川艰难的发出声音:“若陛下要下圣旨赐婚,太子娶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你!!!!”
皇帝气的不轻,手高高扬起,在空中颤抖。
李百川的脖子依旧被掐着,但她没有动弹与挣扎,只是感受着这窒息的一切,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她以为自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被狠狠摔在地上。
“来人!来人!!!!”
门口的福公公带着乌泱泱的侍卫们赶进来。
皇帝指着地上红着脸咳嗽,艰难喘气的李百川道:“李百川身为刑部尚书,在一年前的弑夫案中暗藏私心,手纵宵小,纵一介下人逍遥法外,其罪当诛!”
“将她押去大牢!朕择日亲审!”
福公公有些为难,想劝什么,被皇帝一个眼神刀过去,立马闭上了嘴。
侍卫们不知如何下手,是李百川自己站了起来,把手交给他们。
皇帝站在身后气红了眼:“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这几日在牢中好生想想!朝中重臣那么多,朕不是只有你一个!”
李百川头都没有回,待她走后,皇帝也抬步离去。
厉栀躲在假山后瑟瑟发抖。
福公公心急的跟了出去,仿佛忘记了厉栀的存在。
这样也好,她有机会脱身。
厉栀在茅房里待了很久,久到有服侍太子的宫女出现,才开门出去。
她说自己肚子疼,一时没能忍住,让那宫女顺道亲自带她去了主殿。
厉栀见到了那个太子,他依旧枯瘦如柴,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脸也不再那么蜡黄,眼球也没有凸出来。
简单的在里面待了一些时间,她又当着宫女的面问起了皇上。
“方才看见龙轿,陛下呢?已经走了吗?”
宫女方才在老远处也听到了一些争吵,那情形严峻,她也不好说出口,只是同厉栀说皇上有事先走了。
厉栀可惜道:“那实在太不巧了。”
后来她又在薛弘仪身边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无聊的话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厉栀心里乱的很。
怎么还不等她来要挟李百川,她就下大狱了。
如今皇上的心情也不好,现在要是再去问关于张天师的事不仅问不到什么,还有可能引火上身。
还是等过几日陛下气消了再去问他张天师的行踪吧。
这几天,就跟紧宁怀柔,获得去地牢见李百川的机会。
厉栀正失神的望着地面部署着日后的计划,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靴子。
抬眼,竟是身穿官服的厉初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