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后,厉栀回顾着薛除浊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
厉栀本来想早些去找张天师,现在又觉得他讲的话有道理,便没有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厉栀找到达理,让她暗中联络哥哥派的暗卫,将他们一个个寻回身边。
其实她昨晚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会养蛊的部落非常少见,几乎位于南疆那边,百年前有过属于他们的传说。
养蛊族曾凭借着世代流传下来的控蛊之法称霸一方,本来是天下无敌手,可不知为何在称霸南疆后,一族之人大多数都忽然暴毙城中。
后来关于他们的消息少之又少,经过几百年的演练,南疆易主,许多人都忘记了有这么个族群在。
有人说他们遭到了天谴,无法走出山林,或者不能见阳光。
也有人说他们与世无争隐居了。
但不管哪一种原因,他们既然藏了几百年,想来都不会随意出现在人前的。
昨日薛除浊出宫给她寻风车去了,那白衣刺客要动手应该也是趁薛除浊在宫外时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动手,像以前一样悄悄的和他打斗便好,怎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锦宁宫动手呢。
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便是他的目标不是薛除浊,而是冲她来的。
薛除浊今早的提醒,估计也是在换着法子告诉她有危险,又不想让她过于担惊受怕吧。
可怎能不害怕呢。
如果昨夜薛除浊没有及时赶回来,她可能会在睡梦中稀里糊涂的就被杀死吧?
她与千虫窟无冤无仇,那些人杀她干啥?
难道是因为她和薛除浊走的太近了?薛除浊师父看不惯?
厉栀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抚着自己头上的发簪。
好像不经意间,又给自己招惹了杀身之祸。
不过现在做了准备,有哥哥的暗卫和薛除浊在暗处保护自己,厉栀还是蛮放心的。
但是让他们一起藏在暗处....真的不会发现彼此吗?
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吧,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
他们日后可是要成亲的。
估计哥哥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等了好久暗卫们才一个个过来,厉栀收拾收拾来到钦天监,结果又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事。
钦天监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她寻着记忆找到张天师原本住的房子,发现他所住的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破屋子都被拆掉了。
他什么都带走了,连凳子也不放过,如今房内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被师徒二人睡破的床铺。
厉栀气笑了。
她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灵台郎,询问张天师的去向。
那人竟然说,张天师是昨晚突然走的。他走的匆忙,只给陛下留了一封给陛下的信,就带着一个小屁孩匆匆离开了。
昨晚....
厉栀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昨晚走的是吧?
那就是刚好算到她知道了李百川的身份要来找他,所以才连夜冒着雨跑的吧。
到底什么意思啊?他左右脑在互搏吗?一边让她将视线转移到李百川身上查什么女主,一边又躲着她,什么都不告诉她。
做了题目写了答卷,结果考师消失了是几个意思?
厉栀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怎么想怎么气。
这张天师要么一辈子别出现在她面前,要是出现了,她非得让薛除浊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恶的!
气过之后厉栀捏着太阳穴,开始思索着。
张天师作为太子的救命恩人,陛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呢?
难道是因为张天师留给陛下的信里说了什么?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莫非是答应了陛下在什么时候回来?
事到如今只有陛下才能知道张天师去哪里了。
厉栀决定去探探他的口风。
由于等了哥哥的暗卫,再次来到太子的英霄宫已经很晚了。
她不敢直接去找皇帝,只能碰碰运气,借着在英霄宫探望太子的名头来偶遇一番。
好在,今日她的运气不错。
到了英霄宫前,厉栀就看见了龙轿与陛下身边的福公公。
福公公见到厉栀甚是欢喜,他从小看着太子长大,喜欢的紧,如今知道厉栀舍己为人救了太子一命自然对她毕恭毕敬。
他弯着身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哟,这不是贞宁郡主吗?可是来看太子殿下?”
厉栀恭恭敬敬道:“是。陛下在里面吗?”她看着门口守着的侍卫们,为难的说,“看来今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方便的话,我晚点再来看看太子殿下吧。”
福公公手中拂尘一挥:“旁人不方便,但您可方便多了。”
“张天师啊亲自下了口谕,他说您与六皇子乃是太子的福气,福气来了哪有拦在屋外的道理?奴才这就带您进去!”
侍卫们收回了挡住门的长枪,给她和福公公让出一条路。
“那有劳了。”厉栀跟在福公公身后。
福公公把厉栀带到一座小亭中坐下,:“您先休息片刻,方才陛下接见了李大人,此刻他们正在谈话呢。”
厉栀感叹道:“陛下和李大人还真是辛苦啊,下朝了都不忘商议政事。”
福公公逐渐敬畏起来:“是啊,除了陛下外老奴最佩服的就是李大人!区区一个女子,竟能走到此步。”
“有她做表率,这样的好官会越来越多。”
这话听着刺耳,厉栀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福公公看似在夸赞李百川,但话里话外好像又很可惜她是个女子一样。
福公公察言观色,还不忘拍厉栀马屁:“您的长姐也不例外,今日下朝后她也找陛下商讨了许久呢,可谓是后起之秀呀!一个比一个积极!”
“相信,您的长姐日后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呀,这厉家三个孩子,一个是少年将军,一个是翰林院修撰,还有一个是我朝贞宁郡主!”
“厉家在你们这一代,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厉栀只好陪着一起笑。
厉初昕也来找陛下了?
她来这做什么?
厉栀下意识的怀疑了一下,但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和陛下之间还能谈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她听不懂的朝堂之上的事罢了。
福公公和厉栀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回到门口去候着了,留厉栀独自一人坐在石椅上喝茶。
本以为要等好一会儿,结果安静的院内,突然传出来了争吵声。
英霄宫主殿的门被打开,厉栀所在侧面的小亭中,虽然不能瞧见二人的模样,但完全能够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帮我?您明明有很多种办法,为何就要说唯一帮我的办法是嫁给太子?”
这是李百川的声音。
短短一句话,厉栀就听出来了强烈的八卦信息。
她震惊的,先找了个地方把自己藏好。偷听这事不光彩,可不能被发现了。
“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吗?!”
天哪,与李百川对话的人居然是皇帝。
听李百川那个语气,她还以为是和某个皇子呢。
“那陛下想要怎么样?这样吗?”
皇帝声音略微震惊:“你这做甚!快起来!”
李百川道:“没关系,臣的双膝本就是为陛下而跪。”
皇帝似乎气的不轻,说话都大喘着气:“你非要如此吗!朕只是为你好!朕在救你!”
“为我好?不,您是在威胁我。”李百川的声音坚定,“您之前不过是没有捉到臣的把柄罢了,如今这把柄在您手上,您就有了名正言顺与我撕破脸皮的机会。”
机会?皇帝跟你撕破脸皮还要找机会吗?
这李百川也太看得起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