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珩离开顾明远的书房后并未回扶光院,而是去找了孟浔,上次沈昭月及笄那日,孟浔的反应明显不对,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得去问问清楚。
而留在书房的顾明远在顾砚珩走后不久也离开了书房,直奔烟澜院,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冯嫣见顾明远怒气冲冲的过来,以为他还在为今日早朝顾砚珩和他作对的事情生气,扬起笑脸起身想要安慰安慰顾明远。
“侯爷,您——啊~!”
冯嫣刚走近就猝不及防的被顾明远打了一巴掌,肌肤白皙,保养得体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指印,脸也开始有些红肿,可见顾明远所用的力道之大,冯嫣摸着自己红肿胀痛的脸颊,眼神迷茫,眼眶湿润,眸中浮现出一丝委屈的雾气,满脸不解的看着顾明远。
“侯爷这是何意?”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顾砚珩那个逆子知道愿回是不是你告诉他的?还有关于安之的事,是不是也是你说的?”
“侯爷冤枉啊,妾身从未在二公子跟前提起过半分,甚至连先夫人都未曾提及,侯爷,妾身与二公子的关系不好,您一直都是知道的,妾身又怎么会主动和他提起这些。”
“当真不是你?”
顾明远还是不信,当年的那些人,自己都让冯嫣给处理了,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自己和冯嫣,就只剩下她了,但她是觉得不可能和顾砚珩说起这个的。
“妾身对天发誓,若是妾身向二公子透露的愿回,妾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衍修前途无望,枝意名声尽毁。”
冯嫣只提到了愿回,并没有提到顾安之的事,虽然顾安之的事不是冯嫣亲口和顾砚珩说的,但始终是自己说出去的消息,哪怕不是自己亲口说的,她也不敢用衍修和枝意的前途赌。
顾明远听到冯嫣拿顾衍修和顾枝意的前途和名声发誓,当即就相信了她,他知道冯氏最是疼爱这双儿女,只是可怜了安之,不能与自己的母亲相认,还要叫一个妾室作母亲。
哪怕冯嫣当了威远侯夫人这么多年,在顾明远心里,她依然还是个妾,在他心里,真正的妻子只有一位。若不是因为安之,他根本不会把冯嫣扶正,让她占了自己妻子的名分。
“行了,我相信你便是了,安之回京这么久了,你作为他名义上的母亲,你也该去多关心问候两句,你对衍修和枝意是什么态度,就该对安之什么态度,安之心思敏感,我不希望他和我说你不喜欢他这种话,我也不希望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世有异,你别忘了,若不是安之,你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室,你的儿女也绝不会享受到嫡子嫡女的待遇,我希望你能明白,谁才是给予你一切那个人。”
“侯爷冤枉妾身了,妾身不是不想关心安之,而是侯爷您自从安之回府后,您就派人守着他的院子,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妾身根本就进不去,即使想要关心,也是鞭长莫及啊。”
顾明远一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难不成那逆子是因为这个猜测安之的生母另有其人的?
“敬忠!”
“属下在。”侯府的主管事听见顾明远在里面叫自己,忙抬高了音量大声回应,今日侯爷回府本就脸色不佳,又在书房和二公子大吵了一架,方才怒气冲冲的直奔夫人的院子,听里面的动静,应该是侯爷动了手了,这侯爷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贸然推门进去,只能站在院外应答。
“三公子院外的那些护卫都撤了吧,给三公子的院子里多挑两个机灵能干的,往后有人去见三公子,三公子愿意见的话,让他们不必阻拦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顾明远吩咐完后转过头看着眼前脸颊红肿,眼中含泪,却紧咬嘴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的冯嫣,那眼泪欲掉不掉,再配上她眼里的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让顾明远心中升起了几分愧疚,刚才确实是自己一时怒气上头,甚至都未曾问清楚,就对她动了手。
不过要让顾明远向冯嫣低头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蔷薇阁出了几件新首饰,明日我让人去买一套回来,送到你的屋子里。”
“妾身多谢侯爷。”
“嗯,你好好休息吧,你这脸让丫鬟给你上点药,这几日就别出门了,等脸上的伤好全了再出去。”
“是。”
顾明远对冯嫣这副乖顺听话的样子十分满意,他当初也是看中冯嫣这一点,才将她扶为正室,这样方便自己拿捏。
冯嫣恭恭敬敬的送顾明远离开,随后回到了里屋,她坐在铜镜看,侧脸看着自己脸上的指痕,眼中不是方才的委屈,而是充满恨意,她恨顾明远,从他为了顾安之将自己刚出生还在襁褓中的女儿送到隔家千里的江南的时候她就开始恨他,她恨他对顾安之和对顾枝意的区别对待,恨自己在他身边尽心尽力伺候这么多年,衍修更是真心敬重爱戴,可他却从未因此动容过半分。
她拼了命为衍修争夺的哪里是什么世子之位,而是他们母子三人活着的机会,可在顾安之回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化为了泡影,若不是衍修发现了那封请封世子的奏章,自己怕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顾明远要如此绝情,那就别怪自己心狠背叛他了。
冯嫣抬手拉开妆匣的暗格,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细细端量,眼中全是算计。
“顾明远,这都是你逼我的,到最后你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