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正烈,晒得青石镇外的土路泛起白光。穆霄坐在临时据点的树荫下,手中捏着三张刚传来的字条,墨迹还带着几分潮湿。
柳三变的字条只有寥寥数字:“上游就绪,只待号令。”沧月的字迹娟秀却透着果决:“下游堤坝已成,隐而未发。”林三的回报更简:“侧翼就位,敌军无异动。”
穆霄指尖划过字条,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三路人马皆已按计划到位,看来今夜的局,能成。
他抬眼对身旁的赵寒道:“去通知宁堂主,让他在竹木镇原地待命。若今夜进展不顺,便立刻将储备的粮草送进小王村;若是顺利,我会让人传信,告知他粮草该运往何处。”
“属下明白。”赵寒应声离去,脚步轻快却不失沉稳。
穆霄将字条凑到石桌上的残火边,看着它们化为灰烬,随即站起身,对叶蓁与剩下的几名亲卫道:“走,我们也该去青石镇会会魏明了。”
赵寒回来后,一行人换上粗布短打,混在往来的行商中,朝着青石镇的方向走去。
申时的镇口的关卡依旧盘查严格,魏明的士兵挎着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穆霄低着头,与叶蓁并肩走过,眼角的余光却将关卡的布防尽收眼底——兵力比昨日又增了些,看来魏明也在暗中防备。
走过关卡,两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叶蓁低声道:“魏明的人比预想中更谨慎,今夜动手,怕是要多费些周折。”
“谨慎才好”穆霄声音平静,“越是谨慎,越经不起意外,等柳前辈那边的水势一到,这青石镇的阵脚,自会乱,”
巷外传来叫卖声,阳光透过巷口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影。穆霄望着那片光亮,眸中闪过一丝锐光——今夜,这里将是破晓前的战场。
不多时,赵寒带着五名血龙卫快步来到约定的巷口,见了穆霄,低声道:“主人,后面还有几名弟兄被卡在关卡了,魏明的人查得紧,没能跟进来。”
穆霄点点头,并不意外:“无妨,人少些,目标反倒更小,不易暴露。”他抬眼望了望巷外往来的行人,“先找个隐蔽处落脚,等入夜再说。”
叶蓁在旁接口道:“刚刚进镇时看到前面不远好像有处废弃的货栈,里面空着,正好藏身。”
“好”穆霄颔首,“赵寒,你带两人去货栈查看,确认安全后发个信号”
赵寒领命,与两名血龙卫迅速消失在巷尾,片刻后,一枚铜钱从货栈方向飞来,“当啷”一声落在穆霄脚边——是安全的信号。
穆霄与叶蓁带着剩下的三人穿过几条窄巷,来到那处货栈。推门而入,只见院内杂草丛生,正屋的门窗虽有些破损,却能遮人耳目。赵寒已在屋内清扫出一块空地,见他们进来,低声道:“四周都查过了,没人”
穆霄走到窗边,撩起破旧的窗纸,望向镇中心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魏明临时总兵府的飞檐,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今夜寅时,弟兄们会同时行动”他沉声道,“我们在此等候,待信号响起,便直取魏明的总兵府——擒贼,先擒王。”
众人齐齐点头,眼中燃起斗志,货栈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