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福王看着李默整理好的卷宗,沉声道:“洛阳不能一日无主官。景渊,你熟悉府衙事务,又清正刚直,即日起,便暂代知府一职,处理府内大小事务。”
李默一怔,随即躬身领命:“臣……臣定不辱使命!”他眼眶微红,当年被王显构陷时,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执掌洛阳府衙?这份信任,比任何封赏都重。
“有三件事,你要即刻去办。”福王条理清晰地吩咐,“第一,清点府库,核对账目,将贪墨的银两、粮食尽数追讨,优先补发军饷与赈灾粮。”
“第二,彻查府衙胥吏,凡与王显同流合污者,一律革职查办;清廉能干者,量才录用,尽快让府衙运转起来。”
“第三,安抚百姓,尤其是洛南灾区与洛北关附近的村落,要亲自去看看,听听他们的难处,莫让新政只停留在纸面上。”
“臣记下了。”李默将这三条一一写在纸上,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穆霄会调暗卫的弟兄配合你,有棘手的事,随时来报。”福王看着他,眼中带着期许,“洛阳的根基坏了不少,重建不易,辛苦你了。”
李默重重叩首:“为王爷分忧,为百姓做事,是臣的本分。”
当日午后,李默便身着通判官袍,走进了阔别已久的知府衙门。王显的旧部早已被控制,衙役们见他进来,纷纷跪地行礼,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几分忐忑。
李默站在知府的公案前,看着案上堆积的卷宗,深吸一口气:“都起来吧。”他声音沉稳,“从今日起,各司其职,凡有推诿懈怠、贪赃枉法者,不论是谁,一律按律处置。”
话音刚落,便有老吏上前禀报:“大人,洛南灾民的名册已整理好,只等发粮了。”
“很好。”李默点头,“即刻开仓,让各县丞亲自押送,务必发到每一户手中,不得有误。”
阳光透过府衙的窗棂,照在李默清瘦却挺拔的背影上。他拿起第一份卷宗,是关于洛北关军饷的核对清单,指尖落在“周泰”的名字上时,微微一顿,随即提笔写下“优先拨付”四字。
告示在风中猎猎作响,百姓的欢呼还在街巷间回荡。福王站在王府的高台上,望着洛阳城的轮廓,知道这只是开始。但当看到李默在府衙内忙碌的身影,看到百姓脸上重燃的希望,他心中清楚——洛阳的天,终究是要晴了。
告示贴出的那一刻,洛阳城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火星的干柴堆,瞬间燃了起来。
最先炸开欢呼的是南大街,卖菜的老汉扔了秤杆,挑担的货郎撂下担子,连平日里最沉得住气的当铺掌柜,都扒着门板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人群里喊:“王显真判了?”
“判了!斩立决!午时就行刑!”识字的书生举着告示抄本,嗓子喊得嘶哑,“还有张彪那伙人,全杀!”
“好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欢呼如潮水般漫过整条街。孩子们蹦跳着拍手,老太太们抹着眼泪念佛,连街边乞讨的乞丐,都挣扎着坐起来,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