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话音一落，身旁的齐桓立马掐表。
卢曼的反应也不慢，快走几步，就进了拓永刚的射击位。
眼神一扫，七零八碎的零件已尽收眼底，伸手触碰零件的下一刻，脑中已经完成了对应的拼图，编号，组装顺序。
接下来，就是简单了，只需按图索骥，按编号，从小到大，一一组装零件。
其他人只见卢曼眉眼低垂，神色肃静，目光沉凝，指尖翻飞，眼花缭乱间，像变戏法一般，就完成了大半的组装。
枪械的雏形初现，她便已沉肩稳腰，提前摆好架枪姿态，手臂绷成一道笔直的线，肩窝稳稳抵住枪托，呼吸压得极缓，周身的气息骤然凝住。
当最后一枚零件咔嗒卡入卡槽的脆响刚落，几乎是同一瞬间，一声锐厉的枪响破空而出——第一颗子弹已精准飞向靶子。
这一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衔接得无缝可击，流畅的一气呵成，恍若天成。
“他…他是无瞄具射击？！！”
成才瞳孔骤然紧缩，眼底掠过强烈的惊疑与忌惮。
他是最懂得射击里的门道，无瞄具射击本就难如登天，卢曼他竟连半分缓冲都没有，组装完便即刻开火。
这一幕，狠狠地打破了成才对射击的固有认知，喉结滚了滚，嘴角抿成紧绷的弧度。
但下一刻，无尽战意熊熊燃起，假以时日，他也能做到！
许三多见此反而松了口气，卢曼她有把握就好！只要不分开，怎样都好～
他身侧的吴哲，目光骤然锐利，眼底藏着难掩的诧异与探究。
他凡事都讲究逻辑与概率，卢曼这一手，秀得吴哲的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的轻叩掌心，眼神里满是对这份实力的好奇与一丝审慎的审视。
距离卢曼最近的拓永刚，猛地往前踏出半步，又硬生生顿住，他的眼底满是惊涛骇浪。
自认为枪械全能的他，却被卢曼这个大半年没碰过枪的士官，毙得满地找牙！
拓永刚先前的傲气彻底崩塌了，眼里只剩震撼与折服，喉间被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前三枪，众人还能隐约看见卢曼在微调枪口——枪身极轻地晃动两下，但每一声枪响都稳而沉。
可到了后面，她的手臂纹丝不动，眼眸半阖着，竟连瞄准的动作都省了，指尖有节奏的扣动扳机，枪响接连响起，密集却不杂乱，谱成一小段活泼的调子。
望着一颗颗破空而去的子弹，在场的众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弹夹里的子弹已尽数清空，最后一声枪响的余韵还在靶场上空回荡，周遭静得只剩风声掠过耳畔。
又过了四五秒，齐桓才高声宣布：“时间到。”
话音一落，现场先是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还没从方才那行云流水的射击里缓过神，目光还尽数粘在卢曼身上。
不过片刻，寂静便被轰然打破，人群里炸开细碎的哗然，惊羡、震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连带着空气都热了几分。
就算还没看到具体靶数，他们也已经被卢曼折服了。
果然，能在一群硬汉里淡然处之的小白脸，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袁朗看着卢曼，目光沉沉，黑眸里翻涌的情绪无人能懂。
“报靶。”
“报告队长，25发全部上靶，22发命中。”
“嘶！”众学员倒吸一口凉气，这成绩，好的太出乎意料，然后就被巨大的喜悦淹没。
呵呵，就该让教官们瞧瞧，咱们也不是吃素。
袁朗目光一扫，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又看向卢曼——这人在创下这般亮眼的表现后，脸上竟没半点波澜，既无获胜后的雀跃，也无半分自矜，眉眼舒展，神色淡然得近乎寡淡。
这让袁朗心底的好奇愈发旺盛，眼底掠过一丝的兴味。
他克制的轻咳两声，嘴角微微下撇，眼神轻慢的扫过卢曼，带着明显的不屑：“哟，猎鹰出来的，就这水准？”
卢曼瞳孔微缩，睫毛轻颤，惊讶了一瞬，便回归平静。
原来还有些躁动人群，瞬间安静如鸡，但多数人都有些不服气，毕竟，入营这么长之间，这教官的实力，他们是一丝一毫都未瞧见。
“呵，今天心情好，我就露一手给你们这群井底之蛙瞧瞧，省得真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
说着，袁朗还用手戳了戳卢曼的胸口，那模样，贱得齐桓都没眼看。
卢曼盯着那只手，银牙轻咬，真想……
“43号，分解枪支。”
“是。”本能的回应后，卢曼面无表情的上前，把枪械复原成零件的状态，压下蠢蠢欲动偷藏个零件的小心思，一板一眼的站到一旁。
齐桓这一次不用吩咐，就上前完成了换弹工作。
袁朗慵懒随意的走进射击位，看了拓永刚和卢曼一眼，说：“现在的可是视条件比刚才稍好，我不想占你们的便宜。”
话音一落，他干脆利落的背身蹲姿，然后，就像背后长了眼一样，摸到他想要的零件，快速组装。
组装完成后，他迅速调整蹲姿，上身快速回转对准靶位，随即举枪连续射击，整套从组装到射击的动作连贯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众人根本看不出他有瞄准过，用立姿点射，打完了一个弹匣。
所有人都有些哑然，不用看成绩，单从袁朗身上的气势，就能看出，这人已经不是以往看到的那个小人。
拓永刚庆幸不已，感激的侧头瞄了一眼卢曼，意外发现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袁朗。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疑惑的扫了一眼，又无趣的收回视线。
“哇，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啦，原来还能这样……等熬过集训，就可以……”
恰在这时，步话机传来结果：“报告队长，25发全部命中。”
众人：……
打完靶，袁朗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笑吟吟的吩咐：“把靶子拿过来。”
“是。”
然后，夜色下，几个报靶员扛着一个靶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个还冒着轻烟，烧炙的弹着点还有余温，刚出炉的靶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展示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