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晨光带着血色，染红了破碎的云层。凌玄站在守护阵的缺口前，重剑拄在地上，金色的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入光幕，试图填补那道狰狞的裂口。
可魔气的侵蚀远比想象中更严重，光幕上的金光每一次亮起，都会被黑色的魔气吞噬掉大半，缺口边缘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还能撑多久？”凌玄的声音沙哑，一夜未眠的战斗让他眼底布满血丝，肩头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身边的林墨脸色苍白，灵力几乎耗尽，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最多半个时辰……除非有更强的力量补充。”
话音刚落，一阵妖风卷着金色的光芒落在两人身边，夜无殇提着一把沾满魔气的长刀，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万妖殿的残兵已经安置好了，妖族的长老们愿意出手，用妖丹之力暂时稳住缺口。”
凌玄回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流血的肩头——那是昨夜为了护林墨被锁魂钉所伤。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夜无殇抢先开口：“先补缺口，有话回头说。”
凌玄沉默着点头，心中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之前在凌霄殿的猜忌，在万妖殿的隔阂，此刻在共同的危机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很快，十几名白发苍苍的妖族长老踏着祥云而来，他们手中捧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妖丹，走到缺口前，齐齐将妖丹按在光幕上。
金色的妖力与凌玄、林墨的神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更强大的屏障，缺口扩大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只能撑三天。”为首的狐族长老喘着气说，“妖丹之力有限，想要彻底修补，必须找到‘星辰砂’——那是上古神族修补天痕用的材料，只在幽冥界的忘川河畔才有。”
凌玄心中一动：“幽冥界？”
“不止。”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紫渊长老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来，他的白袍上沾着灰尘，显然也是一夜未眠，“老臣昨夜观星象，发现轮回镜确实在幽冥界，而且……”
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枚水晶球，球内映出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花蕊，被无数冰棱包裹着：“生命之蕊在神界禁地的冰封池底，周围有上古神兽看守。”
林墨看着水晶球里的花蕊：“那就是能让清欢重塑肉身的生命之蕊？”
“是。”紫渊长老点头，眼神凝重，“但这两处地方，都凶险万分。幽冥界有幽冥王镇守，想借轮回镜，必须过他的‘三生试炼’，那试炼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他又指向水晶球里的冰棱：“神界禁地的冰封池，寒气能冻结神魂，而且看守神兽是‘时光兽’，能让人陷入时间循环，永远困在过去的悔恨里。”
夜无殇嗤笑一声：“说白了，就是都得玩命。”
“可以这么说。”紫渊长老叹了口气，“而且，你们三人的命格与这两处地方相冲——凌玄战神属火，幽冥界属阴，进去后神力会被压制三成；夜少主属妖，神界禁地的神圣之力会排斥你；林墨大人……”
“我怎么了？”林墨追问。
“你的镇魂剑与轮回镜同源，若是靠近，可能会引发两者共鸣，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还可能让苏清欢的灵魂碎片彻底消散。”
三人同时沉默了。
也就是说，无论谁去，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去幽冥界。”凌玄突然开口，语气坚定，“清欢的灵魂碎片在我这里，只有我能通过三生试炼。”
“那我去神界禁地。”夜无殇接话，长刀在手中转了个圈，“时光兽？听起来挺好玩的，正好试试我新练的妖法。”
林墨皱眉：“那天界怎么办？守护阵还需要人盯着，白灵薇随时可能再来。”
“老臣会守着。”紫渊长老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矍铄的光，“还有妖族的长老们，天界的天兵，我们会守住这里，等你们回来。”
凌玄看向夜无殇，又看向林墨，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之前的隔阂与猜忌，在共同的目标面前，早已烟消云散。
“三天后出发。”凌玄的声音响彻云霄，“这三天，我们要让三界知道，就算黑暗本源再强，我们也绝不会认输！”
“绝不认输！”夜无殇和林墨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决绝。
阳光终于穿透血色云层，照在守护阵的光幕上，金色的光芒与妖丹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光带。远处，幸存的天兵和妖族士兵正在清理战场，重建家园，虽然疲惫，眼神却充满了希望。
凌玄握紧了怀中的金色小花，花瓣上的光芒似乎亮了一些，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清欢，等着我。
这一次，我不仅要救你，还要守住我们的孩子，守住这三界的万家灯火。
他抬起头，看向幽冥界的方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而在遥远的黑暗巢穴，白灵薇看着水镜中三人联手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凌玄，夜无殇，林墨……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秦浩的残魂，残魂在黑色的火焰中痛苦挣扎：“等你们进入幽冥界和神界禁地，就是你们的死期。”
黑色的火焰越烧越旺，映照着白灵薇扭曲的脸，也映照着她眼中那势在必得的疯狂。
决战的号角，已然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