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殿的白玉台阶上,凝结着未化的冰霜。青离提着裙摆,脚步踉跄地往上跑,袖中的黑暗指引符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的皮肉烫穿。
身后传来夜无殇的怒吼:“青离!你跑不掉的!”
她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夜无殇和林墨正踏着妖雾追来,两人的衣袍都染了血,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死死钉在她身上。
“一群蠢货。”青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她早就布好了后手——万妖殿的穹顶藏着十枚“锁魂钉”,只要她捏碎手中的玉佩,钉子就会落下,将追来的人钉在原地。
可就在她即将摸到殿门门环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台阶上。黑暗指引符从袖中滚出,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叮”的轻响。
“抓住她!”林墨的声音近在咫尺。
青离慌忙去捡符纸,指尖刚触到那粗糙的纸面,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是夜无殇。
“放开我!”青离像疯了一样挣扎,指甲狠狠挠向夜无殇的手背,“你们这些卑贱的妖族!凭什么抓我?我可是天界的药仙!”
“药仙?”夜无殇冷笑一声,将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后,“用蚀骨香藏密信,用锁魂钉设陷阱,青离,你这药仙的名头,怕是用无数冤魂换来的吧?”
林墨捡起地上的黑暗指引符,符纸在他掌心泛出黑色的光,上面的符文扭曲蠕动,像无数条小蛇:“这符能定位混沌血脉,你想把它交给白灵薇,让她对清欢的孩子下手?”
提到苏清欢,青离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她猛地抬起头,发髻散开,露出一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凭什么?凭什么苏清欢什么都有?战神的宠爱,混沌血脉,甚至连死了都能让你们这些人拼死护着她的孩子!”
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琉璃:“我在药炉前熬了三千年,为天界炼了无数丹药,凭什么就换不来一句好?凌玄眼里只有她,天帝也只信她!我不杀她的孩子,难道等着你们把我踩在脚下吗?”
“所以你就投靠黑暗本源?”林墨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可知这符一旦落入白灵薇手中,三界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关我什么事?”青离笑得癫狂,“我只要他们不好过!只要苏清欢的血脉断绝,凌玄就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十道黑影从穹顶坠落——是锁魂钉!
“小心!”夜无殇猛地将林墨推开,自己却被一枚钉子擦过肩膀,血瞬间染红了墨色的衣袍。
青离趁机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朝着离她最近的林墨刺去:“给我死!”
匕首的寒光映在林墨眼中,他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镇魂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匕首被震飞,剑柄重重砸在青离的额头上。
她踉跄着后退,额角流下的血模糊了视线,却也让她彻底撕下了伪装。那双总是含着水汽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和杀意:“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她突然张开双臂,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黑暗指引符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钻进万妖殿的梁柱里。整座宫殿开始剧烈摇晃,梁柱上浮现出黑色的纹路,那是黑暗本源的力量在觉醒。
“她想引爆万妖殿!”夜无殇脸色骤变,万妖殿的地基连着天界的守护阵,一旦崩塌,整个天界的防御都会出现缺口。
林墨甩出三张破魔符,金色的符文贴在梁柱上,暂时压制住黑色纹路的蔓延:“快阻止她!”
两人同时冲向青离,夜无殇的妖力化作金色的锁链,缠向她的四肢;林墨的镇魂剑则带着神圣之力,直指她手中的咒语令牌。
青离却不躲不闪,反而迎着剑尖扑上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能拉你们两个垫背,值了!”
剑尖刺入她胸口的瞬间,她猛地捏碎了手中的令牌。
“轰隆——!”
万妖殿的西殿轰然坍塌,黑色的魔气如同喷泉般从废墟中涌出,直冲云霄。天界的守护阵发出一声悲鸣,光幕上出现一道巨大的缺口,缺口外,是密密麻麻的魔奴,正发出兴奋的嘶吼。
青离看着那道缺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她的身体在镇魂剑的神圣力量中渐渐化为飞灰,只留下最后一句怨毒的诅咒:“凌玄会永远活在失去一切的痛苦里……”
“闭嘴!”夜无殇一脚将她残留的衣角踹飞,转身看向那道缺口,“林墨,快用你的灵力加固!我去通知凌玄!”
林墨早已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金色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守护阵光幕:“快去!缺口在扩大!”
夜无殇化作一道金光,冲出摇摇欲坠的万妖殿。天空中,魔气与神光交织碰撞,整个天界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
他知道,青离虽然死了,但她留下的烂摊子,才刚刚开始。
而那道不断扩大的守护阵缺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正无声地宣告着——更大的浩劫,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