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听潮阁总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虽然没人抽烟，但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挤出尼古丁来。
赵太阳揉着发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方案。从“民主投票制”到“才艺比拼大赛”，从“粉丝打榜pK”到“神秘黑箱操作”，每个方案旁边都用红笔打上了巨大的叉。
“第十七个方案，又被否决了。”t.徐来平静地陈述，将又一张企划书扔进墙角的纸堆里。那堆废纸已经高得快要碰到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
t.饶子瘫在椅子上，头发乱得像刚被台风刮过：“所以我们要怎么决定谁站c位？扔骰子？抽签？还是干脆大家一起站中间挤成沙丁鱼罐头？”
“注意形象管理，”赵太阳有气无力地提醒，“虽然现在是凌晨三点。”
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t.抓马端着个托盘摇摇晃晃走进来，托盘上堆着十几杯颜色诡异的液体：“各位！我研发了新款能量饮料！保证提神醒脑，还能激发创意！”
众人看着那些冒着诡异气泡的紫色液体，集体陷入沉默。
“抓马，”t.张秋水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个‘研发’，该不会又是把功能饮料、咖啡、红牛、还有上次剩下的那些中草药混合在一起吧？”
“怎么会！”抓马义正辞严，“我还加了点维生素泡腾片！看，它在发光！”
托盘上，某个杯子里的液体正幽幽地发出蓝光。
赵太阳深吸一口气：“我们还是继续讨论c位方案。下一位，青山，你的建议是？”
t.青山站起身，神情严肃得像在联合国发表演讲：“我认为，c位应该由最能代表团队精神的人担任。所以我建议——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综合考察，从专业能力、团队贡献、品德修养、粉丝反馈、日常表现、心理健康指数、饮食均衡度、睡眠质量……”
“停。”赵太阳做了个手势，“三个月后我们演唱会都开完了。”
“那缩减到三天？”青山试探着问。
“下一个。”
t.陆辛举手：“要不……轮流站c？每人三十秒，像旋转门那样？”
会议室内温度骤降三度。
t.饭团弱弱地开口：“其实……我做了些小点心，大家要不要先吃……”
“现在不是吃点心的时……”赵太阳话没说完，就看见所有人都已经围到了饭团的点心盒旁。
十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咀嚼声。
“这个抹茶大福不错。”t.翔屿评论道。
“红豆馅的量恰到好处。”t.张秋水点头。
“所以，”赵太阳看着这群瞬间被点心俘获的艺人，忽然灵光一闪，“你们为什么能在点心口味上达成一致，在c位问题上却吵翻天？”
所有人都愣住了，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点心。
“因为……”t.饶子舔掉手指上的奶油，“点心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很简单啊。”
“简单。”赵太阳重复这个词，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对了，就是简单。”
他猛地站起来，白板笔在手间转了个圈：“我们搞得太复杂了。什么评分体系，什么综合考察，什么粉丝投票——全是制造矛盾的机器。”
t.徐来若有所悟：“您的意思是……”
“用最简单、最原始、最公平、最不容易引发争议的方式。”赵太阳一字一顿地说，“一个让输的人心服口服，赢的人毫无负担，粉丝觉得可爱，媒体写不出黑料的方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会议室，正好打在赵太阳举起的拳头上。
“猜拳。”
会议室陷入了长达二十秒的绝对寂静。
“猜……拳？”t.抓马的声音在颤抖，不知是震惊还是憋笑。
“对，猜拳。”赵太阳放下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三局两胜，签生死状——不对，签君子协议。愿赌服输，胜者c位，败者辅佐，不得有怨言。”
t.饶子第一个拍桌狂笑：“哈哈哈哈猜拳！猜拳决定价值千万的演唱会c位！老板你终于疯了！”
“我没疯，”赵太阳微笑道，“我很清醒。想想看：投票会有人说黑幕，比拼才艺会有人不服，综合考察会有人说标准不公平。但猜拳——全看运气。运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反驳的‘公平’。”
t.徐来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有道理。且极具话题性。”
“何止话题性！”t.翔屿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敲字，“这绝对能上热搜第一！＃听潮阁c位猜拳决定＃——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已经想笑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从凝重转为一种荒诞的兴奋。
“但是，”t.张秋水还有顾虑，“会不会显得太儿戏了？毕竟这是年度最大的演唱会……”
“那就让它‘儿戏’到底。”赵太阳的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我们全程直播猜拳过程，从小组赛到总决赛。让粉丝看着他们的偶像用石头剪刀布争夺c位。你们知道这传递什么信息吗？”
所有人都看着他。
“传递的信息是，”赵太阳说，“在听潮阁，我们认真做音乐，认真表演，但我们不把‘地位’和‘排名’看得那么重。我们可以用最轻松的方式，决定最重要的事。因为无论谁站c位，我们都是听潮阁。”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里充满了认同。
“我同意。”t.饶子第一个举手，“反正我猜拳很厉害。”
“你上周和我猜拳买奶茶，连输五把。”t.抓马无情戳穿。
“那是状态不好！”
“我也同意。”t.徐来举手，“简单高效，且符合我们最近的……品牌形象。”
大家都懂他指的是“沙雕男团”这个新定位。
“但是要制定详细规则。”t.青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单败淘汰还是双败？先分区预选还是直接大混战？平局怎么算？能不能使用心理战术？场外援助是否允许？”
赵太阳满意地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团队：“青山，这些细节就交给你和秋水制定。原则是：规则要简单透明到小学生都能看懂，但同时要严谨到国际猜拳大赛级别——如果真有这种比赛的话。”
“有的，”t.饭团小声说，“日本确实有猜拳大赛，还有职业猜拳选手……”
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这些奇怪的知识？”t.饶子问。
饭团红了脸：“上次看美食节目的时候不小心切错台了……”
晨光已经完全照亮了会议室。角落里的废纸堆在阳光下显得没那么颓败了，反倒像某种现代艺术装置。
“那就这么定了。”赵太阳拍板，“今天下午出详细规则，明天开始内部预热，后天——正式启动‘听潮阁首届c位猜拳大赛’。”
他环视会议室，看着这些和他一起熬了一夜的年轻面孔：“还有问题吗？”
t.抓马举手：“老板，那这些能量饮料怎么办？我研发了一整晚……”
“你，”赵太阳微笑着说，“自己喝掉。这是对你凌晨三点做出发光液体的奖励。”
在抓马的哀嚎声中，会议结束了。
走出会议室时，天已大亮。t.饶子搭着徐来的肩：“说真的，你觉得这能行吗？”
“不知道，”徐来诚实地说，“但肯定很有趣。”
“有趣。”饶子重复这个词，咧嘴笑了，“是啊，总比我们继续在会议室里吵到天亮有趣。”
走廊尽头，赵太阳看着窗外的朝阳，给宣传总监发了条消息：“准备预热，我们有个大新闻要公布。”
手机很快震动，回复只有三个字：“猜拳？真的？”
赵太阳笑了笑，打字回复：“比真金还真。准备好服务器扩容，这次直播，可能会爆。”
按下发送键时，他想起了三年前刚创立听潮阁的那个下午。那时他只是想做个不一样的经纪公司，却从未想过会不一样到用猜拳决定演唱会c位。
但也许，这就是听潮阁能走到今天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们总是做对的事，而是因为他们敢做别人想不到的事——哪怕这件事，看起来像儿戏。
毕竟，在成人世界规则森严的娱乐圈，一点“儿戏”，或许正是最稀缺的真诚。
晨光中，赵太阳轻声自语：
“那么，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