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炎热渐渐消退,转眼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科技院的各项工作都已步入正轨,新式织机和纺车的推广让直隶百姓受益匪浅。然而元锦很清楚,八爷党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日清晨,元锦正在毓庆宫的花园里陪着孩子们用早膳。六岁的弘暄和瑞宁已经能熟练地用筷子了,一岁半的弘昱和荣安则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由乳母喂着米粥。
【额娘,】瑞宁忽然放下筷子,小脸上带着困惑,【昨天听宫女说,江南的大运河又堵了,这是真的吗?】
同样六岁的弘暄接过话头,像个小大人似的说:【先生教过,运河乃漕运命脉,一旦堵塞,京城的粮食供应就会出问题。】
元锦心中一动,正要回答,却见何柱儿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娘娘,工部送来急报,淮安段运河淤塞严重,漕船已经滞留三日了。】
元锦眉头微蹙,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她安抚地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对何柱儿道:【请太子殿下过来一趟。】
胤礽来得很快,看过工部的急报后,脸色也变得严肃:【每年都要疏通运河,耗费巨大,却始终治标不治本。】
元锦沉思片刻,忽然道:【殿下可还记得我们之前研究的水泥?若是用水泥加固河堤,再配合科学的清淤方法,或许能一劳永逸。】
胤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臣妾想亲自去淮安一趟。】元锦语气坚定,【实地勘察后,定能想出解决之道。】
胤礽犹豫道:【这一路舟车劳顿...】
【为了漕运大事,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元锦微微一笑,【况且,孩子们渐渐大了,也该让他们见识一下民间疾苦。】
这个提议得到了康熙的赞同。三日后,元锦带着孩子们,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启程前往淮安。
消息传回京城,三阿哥胤祉在文人集会上感叹:【治水乃圣王之政,太子妃一介女流竟能为此,令人感慨。】八阿哥胤禩则对胤禟说:【治河成功,太子声望更隆。我们要早做准备。】十四阿哥胤禵却公开称赞:【二嫂心系黎民,实乃我辈楷模。】
运河沿岸的景象让孩子们大开眼界。弘暄和瑞宁趴在车窗前,看着岸边拉纤的船工,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额娘,他们为什么要在岸上拉船?】瑞宁问道。
【因为河水太浅,船行不动。】元锦耐心解释,【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河水变深,这样船就能自己走了。】
弘暄若有所思:【就像我们玩水时,把水道挖深一点,小船就跑得快了?】
【正是这个道理。】元锦赞赏地点头。
到达淮安后,元锦立即带着工匠们实地勘察。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运河河道多年未修,两岸堤坝多处坍塌,淤泥几乎填满了河道。
【娘娘,这段河道最为棘手。】当地老河工指着一段弯曲的河道说,【水流至此就会变缓,泥沙容易沉积。】
元锦仔细观察着地形,忽然想起前世见过的河道整治案例。她取出纸笔,快速画出一张草图:【若是将这段河道取直,再修建水闸调控水位,或许能解决问题。】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随行的工部官员们都吃了一惊。改道运河,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工程。
消息传回毓庆宫,胤礽接到暗卫密报后面色阴沉:【八弟的人果然跟去了淮安。传令下去,加派一队暗卫,务必保护好太子妃和孩子们的安全。】
四阿哥胤禛在一旁冷静分析:【二哥,淮安知府是八弟的人,漕运利益牵扯复杂。臣弟建议,可让漕运总督暗中配合太子妃,他是皇阿玛的人,与八爷党素无往来。】
此时在淮安,元锦的方案在工部引起了激烈争论。几位老河工质疑道:【娘娘,束水攻沙虽在古籍有载,但运河关系漕运命脉,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元锦不慌不忙,命人抬出按比例制作的河道模型,现场演示水流变化。她又拿出详细测算数据:【根据三个月的水文记录,此时施工风险最小。新河道坡度控制在千分之一,确保水流速度达到每秒一米以上,足以带走泥沙。水闸采用双门设计,配备绞盘启闭,可精确控制水位。】
经过三天辩论,方案终于获得通过。在请示康熙后,治河工程正式启动。
而此时在淮安城内的茶楼里,几个商人模样的人正在密谈。
【八爷吩咐了,这次一定要让太子妃栽个大跟头。】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低声道,【她已经到了淮安,正是个好机会。】
另一个胖商人接口:【我已经买通了几个河工,到时候在工程上动些手脚...】
【不可直接动手。】山羊胡商人阴险地说,【漕运改革触及了多少人的利益?我们只需煽风点火。听说太子妃要整治漕帮,那些靠运河吃饭的人能答应吗?】他吩咐手下,【去,找几个漕帮头目,就说太子妃要断他们生路。】
元锦很快察觉到了异样。这日她正在临时住所研究工程图纸,弘暄和瑞宁跑了进来。
【额娘,】瑞宁举着一个小风车,【外面有个老爷爷送给我们这个,他说他是河工。】
元锦接过风车,心中警觉:【那位老爷爷还说了什么?】
弘暄抢着说:【他问我们是不是要在河边修大工程,还说修工程会惊动河神。】
元锦眼中寒光一闪,这分明是有人想利用童谣来制造事端。她不动声色地收好风车,柔声道:【河神也会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等运河修好了,船只通行无阻,河神也会高兴的。】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那人根本不是河工,而是当地一个地痞,最近突然阔绰起来,常在一家与八爷党有联系的赌坊出入。
【果然如此。】元锦冷笑,【他们这是要制造民意来阻挠工程。】
然而,让元锦没想到的是,孩子们无意中帮她化解了这个危机。
第二天,弘暄和瑞宁在河边玩耍时,看到几个孩子在唱诋毁工程的童谣。瑞宁立刻跑过去,奶声奶气地说:【你们唱得不对!我额娘说了,修好运河,大家的粮食就能顺利运到京城,这是大好事!】
弘暄也挺起小胸脯:【我额娘最厉害了,她一定能修好运河!】
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话语,反而比任何官方宣传都更有说服力。没过几天,淮安城里就开始流传起称赞太子妃的童谣。
消息传回京城,胤礽开怀大笑:【好!真是孤的好儿女!】
就连康熙得知后,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太子妃教子有方,孩子们小小年纪就懂得为民着想。】
八爷党的阴谋再次落空。而此时,元锦的治河工程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
这日,元锦正在监督水闸基础的浇筑,何柱儿匆忙来报:【娘娘,漕帮的几个头目前来求见,说是要讨个说法。】
元锦心知这是八爷党的又一计策,镇定自若地来到前厅。只见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那里,为首之人抱拳道:【太子妃娘娘,听说您要整治漕运,弟兄们都是靠运河吃饭的,还请给条活路。】
元锦不慌不忙地请他们坐下,命人展开工程图纸:【诸位请看,新修的运河河道更深,水闸可调节水位,往后漕船载货量能增加三成,通行时间缩短一半。这对漕帮是福是祸,诸位应该明白。】
她又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本宫拟定的漕运新规,往后所有漕工按工作量领取酬劳,伤病皆有抚恤。】
漕帮头目们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不懂实务的贵妇人,没想到太子妃对漕运了如指掌,提出的条件更是让他们无法拒绝。
【娘娘深明大义,我等心服口服。】为首的头目躬身行礼,【往后漕帮上下,但凭娘娘差遣。】
化解了漕帮的阻力后,工程进展更加顺利。然而八爷党并不死心,又生一计。
这日,元锦接到密报,有人要在孩子们身上做文章。她将计就计,故意制造恐慌,引出幕后主使。实际上,弘暄和瑞宁在侍卫的保护下十分安全,所谓的只是诱敌之计。
果然,不久后就有人送来匿名信,要求停止治河工程。元锦立即下令按计划收网,将涉案人员一网打尽。经查,主谋正是淮安知府的那个师爷,证据确凿,直指八爷党。
消息传回京城,康熙震怒,当即下旨彻查。八爷党在淮安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三个月后,淮安段运河改造完成。新河道笔直通畅,水泥堤坝坚固美观,水闸运行灵活。
首批漕船试航那天,淮安百姓纷纷前来观看。当看到满载粮食的漕船顺利通过曾经最拥堵的河段时,岸边爆发出阵阵欢呼。
【通了!真的通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漕运中断了!】
元锦站在新建的水闸上,望着畅通无阻的河道,心中充满成就感。弘暄和瑞宁一左一右牵着她的手,小脸上洋溢着自豪。
【额娘真厉害!】瑞宁甜甜地说。
【我长大了也要像额娘一样,为百姓做大事!】弘暄认真地说。
回京的路上,元锦看着窗外丰收的田野,心中思绪万千。这一次淮安之行,不仅解决了漕运难题,更让她们母子躲过了一场阴谋。
而最大的收获是,孩子们在这一次的经历中长大了许多。他们不仅见识了民间疾苦,更懂得了责任与担当。
【在想什么?】胤礽亲自出城迎接,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元锦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我在想,或许该让科技院开设一个水利工程的分支了。】
胤礽会意地笑了:【看来,你这一趟收获不小。】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车窗外,秋日的阳光洒在刚刚收获的田地上,一片祥和。而在他们身后,新修的运河如同一条银色的缎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条运河,不仅连通了南北漕运,更连通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