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族地之外,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来者是位青年,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周身萦绕着磅礴的仙基气息,一眼便知并非凡俗。
慕郁剑身形微动,已凌空上前,目光落在青年身上,神色平静无波:“找我何事?”
青年唇角微扬,缓缓开口:“我那弟弟久未归家,查其命牌方知,已然殒命。”
此人正是于承意,于家的年轻天骄,更是青筠仙宗的一峰之主,身份尊贵非凡。
“死了?”慕郁剑语气淡然,神色未有丝毫波动:“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
“呵呵。”
于承意轻笑两声,眼神深邃:“我那废物弟弟虽纨绔不堪,但终究是我于家血脉,他遭此横祸,我总得出份力才是。”
“于承宪早年曾迷奸仙宗女弟子,被家族重罚,连带你也受了牵连,险些被罢去峰主之位。他死了,你不该高兴才对?”慕郁剑语气依旧平淡。
“呵呵,自然是高兴的。”
于承意闻言,低笑两声,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是你杀的。”
“出手干净利落,未留半分线索。可偏偏是这般干净,才更能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慕郁剑剑眉轻挑。
于承意话锋一转,眼神锐利:“我那蠢弟弟身有灵宝护身,这地界之内,除了你慕郁剑,谁能悄无声息取他性命?”
“你这话倒是高看我了。”慕郁剑淡淡回应:“这天下之大,天骄如过江之鲫,我慕郁剑又算得了什么?”
“哦?是吗?”于承意挑眉而笑:“这话可不像是你慕郁剑会说的。”
“有事便直说。”慕郁剑不愿过多纠缠,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呵,你这人倒真是无趣。”
于承意摆了摆手,收敛了笑意:
“实不相瞒,我得了消息,南边不出一二十年定将大乱,战事一触即发。
届时仙宗会对各峰之主进行考核,优胜者将获赐一洞天。
我今日前来,是想与你结个盟友,提前做些准备。”
“结盟可以。”
慕郁剑眸色微动,直言道:“但我要知晓一件事,关于那只狐狸,真人究竟想拿它做什么?”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
于承意坦然道:“这事与越国的那位真君有关。
越国那位‘澄心逍遥真君’,外界都传言他离奇失踪,多半已经陨落。
而事实上,这位真君的的确确已经陨落。
但他并非死于他人之手,而是欲求道婴失败,自毁金丹而亡。
你也知晓,那位真君性情潇洒不羁,生前轰轰烈烈,证就逍遥金性,连长青化木真君都对其多有敬仰。
他虽已成金丹,却仍不满足,执意冲击道婴境。
所谓‘魔’之一字,求真率性、顺心而活。
兴时纵横天地,衰时坦然湮灭。
这位真君,是真真正正的魔道大修。
他生得热烈,死得洒脱,令人敬佩。
如今他陨落,他的金丹传承没了踪迹。
那可是金丹传承,试问哪个紫府谁能不动心?
所以那些大人物才想找个鱼饵,钓出这份传承。
而那狐狸生有一颗玲珑心,性子恰与这位真君契合,便被视作最有可能引动传承的关键。
所以大人们选中了它,会把它一路供成紫府,好试着钓出那份传承。”
“这样的‘鱼饵’,还有多少?”慕郁剑追问。
“这我可不清楚。”
于承意摊了摊手,笑道:“这些年大人们四处搜罗拥有玲珑心的生灵,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总归是不少的。
毕竟玲珑心虽稀有,但刻意去寻,总能找出些来。”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说起来却是让人眼红,你我为求紫府处处碰壁,那狐狸什么都没做,却已近乎内定紫府。
即便那只是个用来钓传承的草包紫府,终究也是紫府啊。”
“原来如此。”
慕郁剑轻轻颔首,心中豁然开朗。
“知道了又如何,左右与你我无关。”
于承意将话题拉回正轨,目光直视慕郁剑:“咱们还是谈谈合作之事吧。”
......
落云峰上。
药香氤氲缭绕,流云悠然飘荡,霞光漫洒其间,整座山峰都透着一股清润柔和的气息。
白云黑土正懒洋洋地趴在草地上晒太阳,惬意十足。
不远处,林月柔身着素衣,正细心打理着药园里的灵药,身旁那株白元果树似有灵智,嫩枝轻摇,仿佛在配合她的动作。
这般景致,温馨得让人不忍惊扰。
陈清风含笑走近,手中握着一卷古旧典籍,递到林月柔手里。
“这是份灵植传承《百药清种密典》,你闲来无事时可以看看,或许能有些裨益。”
“嗯。”
林月柔抬手捋开耳边垂落的秀发,眉眼弯弯,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
她本就性子恬静,自搬进落云峰后,愈发喜静少动。
平日里除了给陈清风煮茶酿酒,余下的时光几乎都用在了打理这些灵植上,乐在其中。
“你也该多出去走走才是。”
陈清风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微笑道:“你看暖春那丫头,我若是不加管束,她怕是能跑出郡外去,连影子都找不着。”
林月柔轻轻摇头,温柔笑道:“我觉得现在就很好,这是我喜欢的生活。”
换成她人来,或许觉得这种日子枯燥乏味,但林月柔就是这性子,这样的生活最符合她的心意。
说罢,她给陈清风搬来一张竹编躺椅,沏上一壶清冽的灵茶,便又转身回到药园,继续摆弄那些花果草木。
陈清风见状,只得无奈地摇头轻笑。
他端起灵茶浅酌一口,茶香清醇,沁人心脾。
随后,又取出从慕家换来的《三千年宗郡风物》,缓缓翻阅起来。
这本册子内容详实,不仅记载了青国修仙界的格局势力,还提及了周边各国的奇闻异事。
其中关于越国那位真君的记载,更是占了不小的篇幅,多是些流传甚广的事迹传闻。
“原来越国那位真君,名号是‘澄心逍遥真君’。”
陈清风看着书页上的文字,默默往下读。
“传说这位真君不拘小节,随性洒然。
但怎么连小时候偷人家鸡吃的事都记在了上面?
编纂这本册子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幕仁桦,倒是什么都敢往上写。”
陈清风正心中好笑,忽然念头一动,猛地扭头向一旁望去。
只见那狐狸正贼兮兮的趴在草地上,脸上带着坏笑:“蠢狗,好久没吃郑老爷家的鸡了,一会咱们悄悄溜过去,偷两只来解解馋怎么样?”
陈清风闻言,心头骤然一跳,先前看书时的笑意瞬间敛去,脑海中陡然闪过诸多猜测,一时竟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