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站在龙城号的舰桥上,透过观察窗望着远方的海面。
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成型。有旧时代的驱逐舰,改装过的货轮,挂着自由拾荒者旗帜的炮艇,甚至还有几艘发着光的昆仑仙舟。它们从世界各个角落驶来,汇入主舰队。
每一面旗帜下,都是放弃了家园、选择来这里赴死的人。
这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呐喊,虽然悲壮,但充满了力量。
“报告!北美自由堡垒残部,三艘护卫舰,已加入右翼编队!”
“报告!西伯利亚冰原猎人车队,已完成登舰!”
“报告!太平洋群岛联合船团,请求并入后勤序列!”
通讯频道里,世界各地的回应不断传来。星图上,代表联合舰队的光团正飞快变大,像一团在海面上点燃的大火。
林风站在江尘侧后方,看着眼前的景象,声音有些发抖:“尘哥,他们……他们都来了!”
江尘轻轻“嗯”了一声,脸上不见欣喜,只有一片凝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庞大的舰队,其实是由老旧的船只和决心赴死的人们勉强组成的。这是文明最后的力量,是一场押上全部的赌博。
“召集最高统帅部会议。”江尘收回目光,平静的说,“在我们抵达南极前,必须统一意志。”
半小时后,龙城号核心指挥室内,气氛极为沉重。
巨大的星图悬浮在桌面上方,南极那道世界之痕的血色标识格外醒目,让在场每个人都感到压抑。
江尘坐在主位,直接开口:“舰队正在集结,这是我们最后的力量。目标,南极,世界之痕。作战计划是集中所有力量,直击核心,摧毁或封印那道裂隙。”
他的话很简单,却立刻引来了强烈的反应。
“我反对!”陈老将军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他将一份报告摔在桌上,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江尘,你看看!这是我们刚统计的数据!舰队规模看起来很大,但超过七成的船只没有远洋航行能力,武器系统各种各样,弹药补给严重不足!士兵们很累,很多都是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平民!”
他指着星图上那个光团,眼神里满是痛心:“这不是一支无敌舰队,这是一群被你的号召力聚起来的……乌合之众!用他们去冲击连秦夜都效命的最终巢穴?这不是作战,这是送死!是让所有人一起去死!”
一位来自wSc的文职理事也推了推眼镜,谨慎的补充:“江尘总指挥,我们很佩服您的勇气。但陈将军的担心有道理。或许……我们可以先用舰队收复沿海的一些资源点,稳固后勤,再派精锐小队去南极侦察……”
“我们没有时间了。”
江尘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在场每个或质疑、或担忧、或沉默的面孔,最后停在南极那道裂痕上。
“侦察?稳固?”江尘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冰冷,“你们以为,世界之痕会等着我们准备好吗?秦夜死了,但仪式没有停下。每拖一秒,那道裂痕就扩大一分,那个所谓的母亲就离我们更近一步。”
他站起身,绕过会议桌,走到星图前,与那道血色裂痕面对面。
“清剿残余,稳固防线,积蓄力量……”江尘缓缓重复着反对者的话,语气带着嘲讽,“在能吞噬星球的敌人面前,这套逻辑根本没用。”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的扫向众人,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陈老将军身上。
“我们所有的筹码——”江尘抬起手,指向星图上那片代表人类最后希望的光团,声音坚决,“——都已经在这里了。”
“这就是赌桌。”他的手掌重重按在星图的南极点上,“不赌,我们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赌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指挥室内一片死寂。江尘的话,将文明的残酷命运直接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希望与绝望,支持和反对,两种想法在房间里无声的对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提示音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情报官的声音随即响起:
“总指挥!将军!紧急情报!秦夜死前散播的灾祸之源谣言,正在舰队内部及后方新加入的幸存者中……快速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