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原来你协助走私
“津贴都作废了？！”
苗盼盼一头栽倒在治疗床，“马上又到日期，就等这个用。”
狄令艳沉着脸:“现在凌姐也很为难了，或者会把钱都退回来。真倒霉，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鲍春雷提了一个空的输液瓶进来:“就算没有这件事，也很难办的，查得太严了，竖井那里也整天有人看守，想要空投都做不到。”
小吴皱眉:“早知如此，不如换两条肥皂。”
狄令艳道:“现在只有水晶还抱着希望，以为凌姐或许还会有办法。”
鲍春雷笑道:“或者真如同她所想，居然能够出其不意。其实损失也没有那样重，津贴不是完全作废，而是兑换新币，总能剩下一些，再做别的打算。不要都在这里哀嚎，病房忙得很，赶快去。”
苗盼盼唉声叹气，沉重地爬起来，哭丧着脸，小吴和狄令艳也都垂着眉毛，几个人一起走出处置室。
营区里，佘凌怀里抱着暖水袋，手捧阅读器。
龙柏真打了个呵欠:“有什么好故事吗？”
佘凌抬起头:“《西藏，赴一场心灵之约》。”
龙柏真晃了晃头:“怎么不看小说？前几天你看的那个，在南极钓鱼，就挺有意思。”
蒋缇笑道:“这种天气，看南极小说，不觉得冷吗？”
佘凌挑起眉毛，眼睛睁大:“不冷的，半点都不冷。女主有一个地下堡垒，用反物质供给能源，几乎无穷无尽，整个基地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温室，水源也非常方便，直接取冰川融水，就在地堡里种蔬菜，动物蛋白靠海水捕鱼。”
末世前曾经流行的地下城，已发展为一个独立的门类，专门有人求推荐，“要好看的末日地堡文，主角不组团，不进基地，只潇洒地过自己的日子。”
这一类文，自己从前也很有兴趣，只是在基地住了一年，再想到那密不透风的地方，就会发生一种类似幽闭恐惧症的惊慌，偏巧那一部小说的女主，对密闭环境也很是抵触，又是南极大陆的题材，自己还能读得下去。
真的蛮有趣，女主放五百米长的线，钓起一串冰鱼，又乘坐皮划艇，到海上捕起大桶大桶的磷虾，晚餐是香煎虾丸，清蒸冰鱼。
蒋缇哈哈地笑，猛挥一下拳头:“真带劲！这样的小说，这种时候很该多来几本。”
代入女主，就觉得眼前的末世也还没有那么苦。
佘凌连连点头:“后面还排了十几本，等有空去读。不过现在想换换，一口气读几百万字的网文，确实很畅快，不过读完之后，会感觉一种莫名的空虚，所以今天，就换游记来看。”
仿佛盛宴之后的落寞，热闹结束的冷清，痛读网文之后，也有一种兴奋过后的寂寞，但高深严肃的内容，读起来也觉吃力，旅游散文倒是还适合。
正说着“拉萨许多川菜馆”，一个人大步走来:“佘凌，我找一下书。”
佘凌转头一看:稀客呀！
“中校，为什么来这里？”
而且居然是一身便装，一条长长的黑色羽绒服，下摆直到膝盖。
康绍光挑开嘴唇，露出两排紧咬的牙齿:“找你拷贝资料，不需要申请审核。”
佘凌吁一口气:“我想也是这个原因。”
一摊手掌，掌心朝上，指尖对准康绍光。
“做什么？”康绍光问。
“资料费。”
“你不是向来不收钱？”
“情况不同了，货币改革，存款全作废。”
康绍光头微微向后仰，笑了一笑:“不是用旧币换新币？”
“10:1的兑换率，和作废有什么不同呢？中校，你们也要年底冲业绩吗？”
蒋缇朝佘凌直眨眼。
康绍光道:“货币混乱，这也是迫于无奈。今天没有带钱出来，下一次补给你，硬盘借我一下。”
佘凌撇了撇嘴，递过阅读器。
康绍光啪啪啪打字。
“同性恋研究。”
扬声器突然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佘凌手一抖，热水袋差一点掉在地上:“中校？！”
康绍光也大瞪起眼睛:“自动的文字转语音吗？”
佘凌伸过手:“我来把它关掉。”
搜索引擎上打字:“快闭嘴。”
康绍光重新接过阅读器，想了一下，又打了几个字，停下来，果然没有声音。
再看当前的界面:世界百部着名小说。
下方一个文件包。
删除掉这些文字，康绍光又打出几个字，《自制枪弹》。
引擎转了十几秒:无搜索结果。
康绍光微微凝聚的眉头舒展开，从容地重新查询起来。
下载了几部文档，康绍光转头，斜睨佘凌，发现佘凌眼神直勾勾，也正在看向自己，碰上自己的目光，对方便把视线移开去，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几次之后，康绍光恍然明白过来，这个阿姨，她的想象力可真强，从前没准写过耽美。
猛吸两口气，克制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康绍光干脆把身体转过来，面对佘凌，一边找资料，一边抬头望。
佘凌起初有点不好意思，中校，你的目光为何如此直截了当？
不由得便转过头去。
简直是典型欢喜冤家的剧情，充满冲突的初遇，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厌恶根深蒂固，所以不会有这样香艳的联想。
但不多时，她便把目光移了回来，为什么要如此胆怯？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输，更何况，他欠自己的钱。
作为债权人，腰杆要挺起来。
佘凌抱着热水袋，笑嘻嘻回望康绍光。
蒋缇左右看了看:“中校，听说这一次追捕走私商，有人躲在竖井里？”
康绍光转过目光:“是的，从前通过竖井传递物资，之后遭遇通缉，便在那里搭了个帐篷，躲了几天，但终究是逃不过的。”
蒋缇笑道:“真亏他想得出来。”
佘凌紧紧抓着热水袋，早知我也该这么干，和水晶约好，从竖井向下丢包裹，哪里还需要为了通过检查而发愁？
康绍光眼角余光瞟着她，扼腕叹息吗？审问了那么多走私商，居然没有发现你的瓜葛。
“啊呀，你们都在。还有六天，就过除夕，有没有准备好过节的东西？”
樊东特有的大嗓门在方舱中响起，她身材矮小，长长的军大衣几乎要拖地，擦擦擦地便赶向这边。
佘凌笑着说:“打算买一颗蛋。有我的信吗？”
樊东摇头:“没有。”
“到这边找谁？”
“罗心世。她在吗？”
佘凌向旁边一指:“那间帐篷，橘红色的，不过她一家现在都不在。如果你要找她，三个区之外，d4A种植区，全家人都在那里。”
“啊呀呀，我没有时间，还要赶着去下个区。”
“那么可怎么办呢？”
“不如我把信留下来，你替我捎给她。”
“好呀。”
康绍光乐着望向佘凌，龇出一口白牙:“传达室分发信件。”
樊东把在场几个人看看，一头钻进帐篷，不多时又钻出来，上半身一件淡紫色羽绒服。
她乐呵呵道:“信在里面，麻烦你。”
佘凌的脸几乎要抽筋:“不客气。”
樊东又和龙柏真、蒋缇打了招呼，对康绍光也笑了笑，转身噔噔噔跑走了。
当她的身影再望不见，康绍光咬着牙:“军大衣！”
防不胜防。
原来是拼多多自提点。
佘凌嘿嘿地笑。
康绍光瞪着佘凌:“而你为她做辅助。”
龙柏真和蒋缇都屏住一口气。
“我看过一个故事。在一个海关，每天都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过关，稽查员很是怀疑，但总是找不到证据。直到有一天，稽查员马上退休，问对方究竟走私什么？那个人说，自行车。”
“哈哈，哈哈哈！”
连竹丹都笑了起来。
康绍光脸上瞬间黑了，马上又转为绿色。
“你这样做多久了？”
佘凌竖起右手食指:“这是第一次。”
“她怎么居然放心把东西寄放给你？”
信件倒是罢了，军大衣蛮值钱。
佘凌笑道:“大约是我长着一张诚实的脸。”
傍晚七点多，营区内已经十分热闹，刀切砧板的声音，说话声，咳嗽声，混合在一起。
昏暗的光线之中，三个人影晃动着走来。
佘凌睁大眼睛看着:“心世，你的信！”
一个身穿驼色短大衣的人，在帐篷前很快转向这边。
“凌姐，只有信吗？”
“还有一件大衣。”
佘凌进入帐篷，托了一件草绿色的军大衣出来，折叠得整整齐齐。
罗心世接过大衣，夹在腋下，展开信来，快速看了一遍，抬起头笑道:“谢谢。”
“不用客气。天气越来越冷，你脂肪不多，是应该多穿一点，这一件薄薄的大衣，不顶事的。”
罗心世三十出头，本应该是体能旺盛的年纪，但她身材纤细，不但面无血色，连嘴唇都偏苍白，让人一看就为她担心。
罗心世薄薄的淡红嘴唇翘起，笑了一下:“是买给罗树的。”
透过烟气，佘凌望着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倒在地，正大声叫着:“累死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周坚说:“你赶快点火啊。”
罗心世转头看了一眼，抿着嘴微微笑着:“虽然年纪轻，但身体还没有长成，很脆弱的。他是我哥哥唯一的孩子，家里其她人都不在了，我一定要照顾好他。”
基地里，b2区一间宿舍中，嘉琦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羊绒大衣，正对着一面小镜子上下看着，中长款的大衣到她大腿的根部，挡风，也不妨碍走路。
一个三十二三岁的军官坐在一旁看着，笑问:“还好吗？”
嘉琦转过头来，一张脸灿烂放光:“真不错，可惜今天刚刚三十号，巴不得明天就是除夕。”
等到二月五号，自己就要穿着这一身战袍，出去见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