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花咏蜷在沙发里,听花盛讲完给小乐安排的新护卫,手里的茶杯轻轻晃了晃,温热的茶水荡出浅浅的涟漪。
“这样我就放心了。”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长舒一口气,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张珩那孩子我见过,上次在仓库外远远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眼神亮得很,是个靠谱的。”
花盛坐在旁边削苹果,刀刃划过果皮,卷出长长的一条红丝带:“张叔叔把他教得好,七岁就跟着去靶场,现在格斗术比他爸还利落。”
“还是个beta呢。”花咏笑着说,“咱们家跟beta缘分不浅。”
花盛削苹果的手顿了顿,随即笑起来:“是啊,你看念念和江宇,现在不也好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客厅里弥漫着苹果的清香。花咏忽然站起身,走到盛先生常坐的单人沙发后,弯腰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发顶,像只慵懒的猫。
“盛先生。”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刻意的黏糊。
盛先生正看着财经报纸,闻言挑了挑眉,没回头:“又怎么了?”
“小乐的事安排妥当了,”花咏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语气里藏着期待,“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马尔代夫了?”
盛先生放下报纸,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无奈的笑意:“花先生,你这心也太野了。去年去了爱琴海,前年在瑞士滑雪,大前年……”
“大前年在冰岛看极光。”花咏抢着说,眼睛亮晶晶的,“可马尔代夫的水上屋我还没住过呢,听说推开窗就是珊瑚礁,能看到小鲨鱼游过去。”
“你啊。”盛先生捏了捏他的脸颊,指腹蹭过他光滑的皮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天都在外面晃悠,家里的孙子孙女都快忘了爷爷长什么样了。”
花咏的脸立刻垮下来,松开手退到一边,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着,声音闷闷的:“谁说的……我上周还陪万万搭积木,给亿亿梳小辫子呢。”
“哦?”盛先生故意逗他,“那你说说,万万新得的奥特曼叫什么名字?亿亿最喜欢的发卡是哪一个?”
花咏答不上来,转过身时,眼眶已经红了,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我是喜欢旅游,可我也喜欢他们啊。”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但我更喜欢你啊。盛先生,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谁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一起走?我不想等老得走不动了,才后悔没去成马尔代夫,没一起看过那里的日落。”
最后一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搔在盛先生的心尖上。他看着花咏泛红的眼角,想起年轻时这人也是这样,想要什么就会直白地说出来,眼里的光比星光还亮。那时他总说“等忙完这阵”,一等就是几十年,直到头发都白了,才渐渐明白,陪伴从来经不起拖延。
“你啊,总是有道理。”盛先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湿意,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想去就去吧,订最早的机票。”
花咏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
“真的。”盛先生笑着点头,“不过得跟孩子们说一声,让花盛他们多费心。”
“我现在就去说!”花咏转身就要往外跑,被盛先生一把拉住。
“急什么。”盛先生把他拽回怀里,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先把行李收拾好,别又落下护照。”
花咏在他怀里笑得像偷到糖的狐狸,用力点头:“知道啦!我还要带那件蓝白条纹的衬衫,你说过我穿那个好看。”
“都听你的。”盛先生无奈地应着,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傍晚吃饭时,花咏宣布了要去马尔代夫的消息。花盛和乐乐对视一眼,都笑了:“早该去了,你们俩也该好好歇歇。”
小乐举着勺子说:“盛爷爷,花爷爷,你们要带贝壳回来给我!”
“一定带最大的!”花咏笑着答应,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
盛先生看着眼前热闹的画面,花咏正眉飞色舞地跟花盛讲水上屋的布局,小乐凑在旁边听得入迷,乐乐在厨房和餐厅间穿梭,端出热气腾腾的汤。他忽然觉得,花咏说得对——家是归宿,却不是牵绊。真正的幸福,是既有儿女绕膝的温暖,也有与爱人并肩看世界的自由。
晚上收拾行李时,花咏把两件叠好的衬衫放在床上——一件蓝白条纹,一件浅灰色,是盛先生最喜欢的颜色。盛先生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肩窝:“其实去哪都一样,只要你在身边。”
花咏转过身,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知道。但我想跟你一起,把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把没做过的事都做一遍。”
盛先生低笑起来,吻住他的唇。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像撒了层碎银。行李箱敞开着,里面装满了防晒霜、泳裤,还有花咏特意塞进的情侣款墨镜。
或许正如花咏所说,岁月不等人。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那份想一起看世界的心意还在,什么时候出发,都不算晚。
马尔代夫的阳光在等着他们,珊瑚礁在等着他们,那些属于两个老人的、未完待续的浪漫,也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