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中,杨晨眼底的精光悄然掩盖,他翻身侧卧,指尖幽芒转瞬即逝。
身旁的拳尊也配合着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 两人故意露出些许破绽,就是想引隔壁的一老一少主动出手。
可那两人倒也沉得住气,始终没有动静,否则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血腥杀戮。
第二日清晨,杨晨与拳尊同时醒来,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身边还没有堕灵,在堕海中行走多有不便。”
拳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巧我知道一处堕灵聚集的地方,陪你走一遭,抓一头强壮的当向导。”
说罢,他踏步走出院子,杨晨点头跟上。
两人刚一动身,隔壁两间院门便随之打开,那对一老一少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是眼神短暂擦过后,便各自转身,装作忙碌的样子。
走到岛屿边缘的堕海旁,拳尊抬手甩出一团蠕动物体。
那物体一接触海水,瞬间化作一头八臂大章鱼 —— 拳头大小的幽暗眼睛转动,八条手臂伸长,稳稳托住两人落到背上。
“堕灵依附堕海生存,一旦离开海水就会变成死物,只有回到堕海才能复苏。”
拳尊操控着八臂堕灵前行,沿途还在给杨晨讲解堕灵的习性。
两个时辰后,两人抵达一片风暴海域。
远处,直径千丈的风暴肆虐,数百丈高的海浪此起彼伏,一头头幽暗生物在海底飞速游动。
这正是堕灵最喜欢的环境 —— 巨大的风暴会搅动海水,将海底积攒的负面物质翻涌到海面,而堕灵的出生与成长,全靠吞噬这些负面物质。
“吼!”
一头形似虎鲨的堕灵冲破海浪,一口咬断旁边一头十丈长的堕灵,鱼鳍摆动卷起漩涡,将周围的负面物质尽数吞下。
其他堕灵也在疯狂捕食,它们没有灵智,只有生存本能,所有行动都只为繁衍与变强。
“堕灵和我们不一样,体型大小不能代表实力,毕竟它们演化的形态各不相同。”
拳尊五指刺入堕海,抓出一头三头堕灵,随手捏碎,将剩下的黑色晶石扔给八臂堕灵吞噬,“你看看,选哪一头?”
杨晨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头大杀四方的虎鲨堕灵身上。
它的速度远超同类,捕食时的癫狂模样,竟与自己战斗时的状态有几分相似。
“就它了。”
“祝你好运。”
拳尊笑了笑,没有插手的意思。
“过来!”
杨晨五指张开,运转龙象镇狱功,演化出一座镇狱山岳。
轰隆一声,山岳托举着方圆数十里的海水缓缓上升。
哗啦啦!
无数堕灵随着海浪脱离海面,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 —— 杨晨的力量远超它们的承受极限。
吼!
虎鲨堕灵察觉到死亡危机,扭头咬住旁边一头堕灵,借着对方的身体发力,奋力朝前跃出,想要逃离山岳的笼罩。
“走不掉的!”
杨晨跺脚,震荡之力顺着山岳扩散,瞬间破灭海浪,碾碎无数弱小堕灵,远远望去,宛如一头穿梭在堕海中的巨兽。
虎鲨堕灵发出不甘的咆哮,可上升的山岳突然合拢,如同一只巨手,将它牢牢攥在掌心。
“臣服,或者死。”
杨晨目光平淡地看着虎鲨堕灵,眼底却翻涌着能吞灭星河的龙象凶光。
“我…… 臣…… 服。”
虎鲨堕灵断断续续开口,眼底满是哀求。
“堕灵会说话?!”
杨晨皱眉。
刚才拳尊明明说过,堕灵不可能诞生灵智,可眼前这头虎鲨堕灵,却清晰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
他当即以自身气血为引,将龙象镇狱功的力量打入虎鲨堕灵体内 —— 只要心神一动,便能引爆这股力量,将其彻底摧毁。
“抓到了就好,我们回去吧。”
拳尊收回目光,准备操控八臂堕灵返程。
“你确定堕灵没有灵智?”
杨晨语气凝重,将虎鲨堕灵甩到拳尊面前。
后者在拳尊的威压下,结结巴巴地再次开口求饶。
“问题大了!”
拳尊脸色骤变,顾不上再管虎鲨堕灵,抬手收回八臂堕灵,脚踏海浪,朝着风暴深处奔去。
杨晨也收起虎鲨堕灵,紧随其后 —— 他知道,拳尊必然是察觉到了异常。
拳尊的目的地,正是那片风暴的中心。
两人凭借强悍的肉身硬抗风暴侵袭,撕裂的力量在体表划出一道道血痕,可血肉很快便蠕动着长出肉芽,伤口飞速结痂愈合。
穿过狂暴的风暴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沉:
风暴中心竟是一片风平浪静,而这片平静的中心,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头颅 —— 那是一头人形态的堕灵,方才肆虐的风暴,不过是它呼吸时吐出的 “废物”。
“这家伙很强。”
拳尊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
“虽然只是大尊巅峰的修为,但在堕海中,战力堪比伪圣巅峰。
搞不好,我们两个今天都要栽在这里。”
好在这头巨型堕灵还在沉睡,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它的能量,足够我突破到大道境大尊了。”
杨晨咧嘴一笑,体内的吞噬法则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我帮你挡两轮攻击,就当是还了昨天那些丹药的人情。”
拳尊点头,这头巨型堕灵体内的能量连他都心动,若非炼化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他恐怕也会忍不住出手。
杨晨不再犹豫,跺脚冲出,永恒不灭体全力运转,龙象镇狱功爆发。
一座千丈高的古朴大钟从天而降,哐当一声撞上风暴余波;
一头狰狞的龙象踏破虚空走出,四蹄狠狠跺在大钟上,将其朝着巨型堕灵镇压而去。
与此同时,拳尊双拳泛起金光,捏拳、躬身、出拳一气呵成 —— 无数拳印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每一道拳印都堪比通天境尊者的全力一击,千百道拳印同时爆发,即便是大道境大尊,也会被瞬间重创。
沉睡的巨型堕灵察觉到威胁,本能地张开大口怒吼。
轰隆隆!
暗沉的风暴从它口中喷涌而出,所到之处,一切都被绞成虚无。
杨晨操控龙象与大钟迎上风暴,两者碰撞,发出一阵阵震荡空间的叮叮当当声。
咔嚓!
大钟上铭刻的雷电符文爆发,一道道水桶粗细的闪电贯穿风暴,砸向巨型堕灵,瞬间引爆堕海,掀起万丈巨浪。拳尊的拳印也紧随其后,前仆后继地消耗着风暴的力量。
“攻击它的眼睛!”
拳尊纵身跃出,一拳打破风暴缺口,怒吼声如同天雷炸响。
杨晨操控龙象四蹄齐落,虚空在蹄下接连炸开,朝着巨型堕灵的头颅踏去。
“这家伙的本体,少说也有万丈大小!”
拳尊看着巨型堕灵头颅下的黑影,脸色愈发凝重。
毁灭之力囊括方圆数百里,海浪在能量碰撞中不断被蒸干,巨型堕灵的头颅被龙象踏中,发出惨烈的哀嚎,坠入堕海。
就在这时,杨晨突然眯眼:“那两个家伙来了。”
他背后的虚空裂开一道黑洞,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补充自身消耗。
“此处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者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试探。
“你想插手?”
杨晨的目光扫过老者,后者顿时如芒在背,不知如何作答。
“道友误会了。”
少年连忙抱拳干笑,“我们只是察觉到这边的打斗动静,过来看看情况。既然两位不需要帮忙,我们这就走。”
说罢,两人驾着遁光,快速离去。
“没走远。” 拳尊冷笑,“他们只是放出了一道化身,真身还藏在附近。”
“先处理掉这个大家伙再说。”
杨晨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堕海 —— 海底的黑影正在快速上浮,“若他们真要找死,正好省了我们回头找他们的功夫。”
哗啦!
顶着残破面孔的巨型堕灵冲破海面,仅剩的一只眼球死死盯着杨晨,满是怨毒。
“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居然敢触怒伟大的堕海之神!必须用你们的鲜血来偿还!” 它抬起万丈高的手臂,从海底拔出一座山峰,当作武器。
“堕海之神?”
拳尊大笑,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大言不惭!堕海当中,根本没有什么神灵!”
杨晨懒得废话,神之涡全力运转,一道遮天蔽日的黑洞从天而降,周遭的海水、能量,甚至是空间碎片,都被黑洞吞噬、绞碎,化作精纯的能量。
千百道法则之链从黑洞中飞出,贯穿天地,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撕碎。
如今的杨晨,已掌握四种法则:
斩杀金戈尊者获得的光明法则,吞噬法则自带的吞噬法则,从葬尸神庭神主那里夺取的幽冥法则,以及华安神庭神主的幽泉法则。
此刻,这四种法则在吞噬黑洞的操控下,化作最凌厉的杀招,朝着巨型堕灵绞杀而去。
“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多法则!”
巨型堕灵满眼惊骇,手中的山峰被幽泉法则贯穿,定格在半空;
幽冥法则则撕裂它的躯体,将其缠绕成一团,如同粽子。
拳尊站在一旁,彻底愣住了。之前他虽猜测杨晨的实力很强,却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 战力全开的情况下,竟连伪圣级别的存在都能压制!
虚空中,躲藏的一老一少更是惊骇不已。
少年连忙操控真身从虚空挪移,老者紧随其后,仓皇逃窜。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通天境尊者,怎么可能横跨两个大境界战斗?!”
少年感觉自己的认知都在崩塌。
他自负天才,五百年便达到半步伪圣,身边还有一个即将突破半步伪圣的老者,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掌握了两道法则,与杨晨的四道法则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难道是因为他的功法?”
除了功法,少年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让一个人在短短百年内掌握四种法则。
“主人,我们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
老者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以我阅人的眼光,此人绝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如今还没被他报复,想必是因为还没真正触怒他。”
“你知道掌握多种法则的人有多值钱吗?”
少年却不以为然,大笑道,
“只要我们把这个消息传给极西之海第二层的那些世家,自然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想要杀他。到时候,我们坐收渔利就好。”
老者见少年心意已决,不敢再反驳,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这边,杨晨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数百里大小的黑洞将巨型堕灵彻底吞噬,只留下不断回填的海水。
杨晨立掌成刀,撕开虚空,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 他需要找个地方闭关,消化巨型堕灵的能量,突破到大道境大尊。
拳尊心知他的打算,没有打扰,转身独自返回岛屿。
虚空中,杨晨盘膝而坐,只觉得体内的能量快要爆炸 —— 巨型堕灵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连吞噬法则运转起来都有些吃力。
好在他还有系统,在拥有吞噬法则后,杨晨的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发挥作用了。
此时已经积累了天量的推演点。
有了推演点的帮助,极大的增加了杨晨的突破速度。
与此同时,极西之海第二层的天宇宗后山,一座沉寂千年的雕像突然炸开。
恍惚间,一道惊天怒吼传遍四方:
“何方宵小,竟敢破坏老夫万载谋划!老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怒吼虽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却覆盖了方圆百万里,不知多少修为低下的修士,直接被吼声震死。
天宇宗是仙道体系的顶尖势力之一,在第二层矗立了数万年,此次异动,立刻引来各方关注。
除了仙道体系的势力,武道、神道、灵道体系也纷纷派人前来问候。
“老祖,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天宇宗现任宗主贺天举,跪倒在一名白发少年面前 —— 这少年正是发出怒吼的天宇宗老祖。
“老夫没工夫管这些琐事。”
白发少年语气冰冷,“你立刻派人去堕海的三十六处出口守住,只要有从第三层上来的人,全部抓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找到‘堕海之神’的消息!”
贺天举面露难色,苦着脸说道:
“老祖,此事难度极大。堕海出口共有三十六处,其中神道、灵道体系的地盘还好说,可武道体系的那些武疯子,根本不讲道理。
想要进入他们的地盘抓人,除非我们能覆灭整个武道体系。”
白发少年眼神一厉: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若找不到破坏我谋划的人,老夫的万载心血,就全白费了!”
贺天举不敢再多说,只能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