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陈默第一个下车。他脚步没停，直接往前走。沈意跟在后面，手还贴着袖口，那张纸条还在。她没再看，但字一直浮在脑子里——别信引导者。
黑袍人站在台阶上，不动。灯光照不到他的脸，兜帽太深。陈默扫了一眼地面。没有影子。和刚才一样。
“院长。”陈默开口，“我们见过吗？”
黑袍人没回答。他抬起手，掌心朝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周围空气突然变重，呼吸有点困难。沈意皱眉，这感觉不对劲，像是系统被干扰了。
他们被带进圆形建筑内部。里面很空，只有中央一台机器，连接着金属椅。椅子上绑着一个人。老得几乎看不出年纪，皮肤干裂，血管凸起发黑。头上插满导管，连着屏幕。脑电波图谱一直在跳，红光闪个不停。
“这是最后一位继承者。”院长终于说话，声音沙哑，“他撑了七年。现在，只剩最后一小时。”
陈默盯着屏幕。数据流里夹杂着奇怪的符号，一闪而过。他抬手摸手表，表盘震了一下。手机弹窗冒出来：
【这波不冲，队友哭晕】
盲盒没开，但提示在。他松了口气。系统还能用。
沈意站在角落，闭眼。她在调取记忆。刚才轨道车上，她复制了通风口黑痕的能量频率。现在，她把那段波段放出来，悄悄对比空气中的波动。有匹配项。微弱，但存在。
“开始了。”院长说。
老者突然抽搐。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全黑。他张嘴，发出的声音不像人，尖锐又破碎。喉咙震动，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陈默立刻拿出手机录像。他不能错过任何细节。屏幕上，那些符文又出现了。每次老者抽搐一次，空气中就闪一下。顺序固定，重复三次。
“不是攻击。”沈意突然说，“是代码。激活指令。”
陈默转头看她。她点头，眼神很稳。
“他在传递东西。密钥。”
话音刚落，老者发出一声长嚎。脖子上的血管爆开，黑线从皮肤下钻出来，像虫子一样往脸上爬。他的脸开始塌陷，肉一块块脱落，露出骨头。
陈默胃里翻腾。他想移开视线，但他知道不能。这是唯一机会。
符文再次浮现，这次停留时间更长。一共七段，排列成环形。最后一段亮起时，老者胸口裂开，一道银蓝光纹飞出，直冲陈默额头。
他脑袋一震，像是被雷劈中。画面炸开：两个名字，两道光链，缠绕在一起。文字浮现——
【双生契约·密钥已解锁】
他晃了晃，差点跪下。沈意一把扶住他胳膊。
“拿到了？”她问。
“拿到了。”陈默喘气，“但不稳定。”
他低头看手机。盲盒界面自动刷新，跳出新权限：
【临时防火墙·可生成虚拟屏障，持续30秒】
他点了确认。屏障瞬间展开，一层半透明膜覆盖两人。空气中的波动立刻被隔开。
“有人不想让我们拿这个密钥。”陈默说。
“我知道。”沈意松开手，退后一步，“刚才那个信号，是陷阱。引导者不是帮我们，是在引我们进来。”
她想起纸条。为什么偏偏是她拿到？谁塞的？为什么要写“别信”？
头顶灯开始闪。红光交替，像警报。氧气浓度下降提示出现在墙上屏幕。陈默闻到一股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烂的肉。
“来了。”他说。
三道黑影从墙角升起。不是实体，像是由烟组成的人形。它们没有脸，但能感觉到在“看”他们。靠近时，空气泛起油膜状涟漪，像水面上倒影被搅乱。
陈默启动防火墙，屏障撑住第一波冲击。黑影撞上来，发出刺耳摩擦声。沈意立刻行动。她把刚才复制的继承者残存波段释放出去，模拟出相同的能量频率。
黑影转向她。
“来吧来吧。”她低声说，“我这儿也有火种。”
果然，其中一个黑影扑向她。她侧身躲开，同时把假信号推得更深。黑影被引偏，撞向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陈默趁机把手表摘下来。他拧开后盖，把密钥数据拆解，存进芯片。这块表是父亲留下的，从不联网，物理隔离，最安全。另一部分，他让沈意封进自己意识深处。
“复制模式，锁定。”她说完，闭眼一秒，再睁眼时，眼神变了，像是换了个人。
“好了。”她说，“一半在我这儿。”
黑影退回墙角，没再进攻。但也没消失。它们悬浮着，像在等待什么。
“不是它们的问题。”沈意突然说，“是这个地方。整个避难所都在被腐蚀。我们拿到密钥，等于动了它的核心。”
陈默看向院长。黑袍人一直没动，也没说话。他站在原地，像尊雕像。
“你到底是谁？”陈默问。
“我是院长。”他说，“也是最后一个管理员。”
“那你应该知道密钥的事。”
“我知道。”院长抬头，“但我不能阻止你们。规则已经启动。你们是新的点火人。”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们来的？”
“不是我。”院长摇头，“是系统选的。我只是执行者。”
沈意冷笑：“执行者？那你为什么没有影子？”
院长沉默。
几秒后，他缓缓抬起手。袖子滑下，露出手腕。皮肤下有黑线在动，和继承者一模一样。
“我不是人类了。”他说，“三年前就被吞噬了。现在活着的，是它的一部分。”
陈默盯着他。原来如此。所谓院长，早就不是人。整个避难所，可能都是陷阱。
“那你为什么还要维持这里？”他问。
“因为还有人在等。”院长说，“有些人还没疯。他们在地下三层，靠最后一点干净空气活着。如果你们走了，他们也会死。”
沈意看了陈默一眼。他点头。
“我们不会丢下他们。”陈默说，“但我们也不会信你。”
他把手表戴回去。芯片已锁定密钥。沈意也睁开眼，异能稳定。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找出口。”陈默说，“或者等裂隙重启。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他们转身往门口走。黑影没再追。院长也没拦。
刚走到门边，沈意突然停下。
“等等。”她说。
她回头看向继承者的椅子。那具身体已经化成灰，落在地上。但灰堆中间，有一小块金属片，还在发光。
她走过去捡起来。是一枚徽章，上面刻着“火种·守”。
和引导者胸前的一样。
“不止一个。”她低声说，“他们都在演。”
陈默接过徽章，放进衣服内袋。
“记住了。”他说，“谁都不能信。”
他们走出圆形建筑。通道依旧昏暗，菌类发光，绿幽幽的。远处传来滴水声。守卫不见了。监控探头全部黑屏。
“系统瘫痪了。”沈意说，“刚才那一战，触发了深层防御机制。”
“不一定是坏事。”陈默说，“混乱的时候，最容易溜出去。”
他们沿着应急通道往前。墙上贴着避难所地图。陈默停下来看。东侧有个标红的门，写着“b-7备用裂隙接口”。
“就是那儿。”他说。
沈意点头。他们加快脚步。
走到一半，地面突然震动。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设备启动。头顶管道开始渗黑液，滴在地上，发出“滋”的声响，地面立刻被腐蚀出坑。
“它醒了。”沈意说。
“快走！”陈默拉她一把。
两人狂奔。拐过弯，看到东侧应急通道口。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门口地上，有一串湿脚印，正往里延伸。
“有人进去过。”沈意说。
“不管是谁。”陈默说，“我们现在就得进。”
他们冲到门口。陈默刚要迈步，手表突然狂震。手机弹窗炸开：
【警告：检测到高维意识入侵，密钥完整性受损】
他低头看手臂。右臂灰斑开始移动，慢慢往上爬。
“糟了。”他说。
沈意立刻抓住他手腕：“别让它进心脏。我们还有时间。”
她闭眼，开始调动异能。复制模式启动，她把密钥波段重新校准，强行压回稳定状态。
陈默喘着气，靠在墙上。他知道，这一关过了。但更大的麻烦才刚开始。
“你还撑得住吗？”沈意问。
“撑得住。”他说，“只要还没倒下，就不是结局。”
他们对视一眼，一起踏入黑暗通道。
通道尽头，有一点光在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