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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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灰斑爬到肩膀，整条手臂像被冻住。他靠左手撑地，慢慢站起来。沈知意坐在地上没动，眼皮发沉，脑子嗡嗡响，刚才复制能量波段耗得太多，现在连呼吸都费劲。
可她还是睁开眼了。
“它不是攻击程序。”她说，声音有点哑，“那光圈……在吸收黑尘残留的东西。”
陈默没说话，低头看手表。表盘震了一下，指针晃了三格。他按了下表冠，手机立刻震动。
弹窗冒出来：
【这波不冲，队友哭晕】
盲盒没开，但系统在线。他松口气，转头对沈意说：“是任务入口，不是陷阱。”
她点点头，扶着墙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陈默一步跨过去，用左臂挡住她腰，把她拉起来。两人站定，盯着那道银白色涟漪。
裂口边缘开始往外扩散光纹，一圈接一圈，像水面被风吹过。空气里多了股金属味，有点刺鼻。
就在这时，银光里走出一个人。
灰白长袍，胸前别着一块徽章，上面刻着“火种·守”三个字。脸很熟——正是之前在幻境里出现过的未来引导者。
他站在裂隙前，没靠近，也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亮起一段影像：一座埋在地底的巨大城市，穹顶布满裂缝，灯光忽明忽暗。墙边坐着几个孩子，裹着破毯子取暖。角落里有台老旧发电机，正在嗡嗡运转。
字幕浮现：2150年，第三次灵气潮汐后第七年，幸存者居所。
看完，陈默开口：“为什么是我们？”
引导者看着他，眼神很平静：“你们活过了腐蚀体侵蚀，没有被系统同化。这是资格认证。”
沈意皱眉：“你是谁派来的？”
“没人派我。”他说，“我是最后一任管理员，也是唯一还醒着的人。”
话音刚落，倒计时突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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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轰然洞开，一道银蓝色光柱从天而降，把三人罩住。陈默本能反应，一把将沈意拉到身后。下一秒，身体像被撕开又重组，耳朵猛地一疼，温热液体流下来。
落地时他单膝跪地，左手撑地才没倒。右臂的灰斑不动了，像是被冻结。他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四周。
这里是地下通道，墙面覆盖着发光菌类，绿幽幽的，照得人脸发青。空气里混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头顶有通风管，滴滴答答往下漏水。
沈意也站稳了，眨了好几下眼。刚才穿越那一瞬，她眼前全黑，持续了三秒。现在视力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扫视环境。
左边拐角站着两个穿作战服的人，手里端着枪，红外线红点正对着他们胸口。右边墙上有个监控探头，镜头微微转动，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别动。”陈默低声说，“他们在测试反应速度。”
沈意没说话，慢慢举起双手，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她脱下外套，弯腰披在一个小女孩肩上。孩子缩在墙角，冷得发抖。
“我们没有恶意。”她说，语气很轻，“只是迷路了。”
对讲机响了一声。
“带他们去中央厅，院长要见。”
武装人员收起枪，做了个“跟上”的手势。陈默看了眼沈意，两人并排往前走。
通道很长，两边都是房间。有的门开着，能看到人在忙碌。一个老研究员坐在桌前写东西，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趁人不注意塞进沈意手里。
她攥紧纸条，没打开。
走了一段路，陈默忽然停下。手腕上的手表又震了，这次更明显。指针逆时针转了三圈，停住不动。
他记得这块表。父亲留下的，以前在便利店打工那天晚上，它第一次震动。那天他抽中了第一个盲盒。
现在它又动了。
说明这里有什么东西，和系统有关。
沈意走在最后，余光瞥见天花板通风口一闪而过的一道痕迹。黑色，黏糊状，顺着管道边缘往下滴。她心跳加快。
那东西，和腐蚀体留下的残迹一模一样。
但她没出声。
前方出现一扇焊死的门，整块钢板封住入口。门缝里渗出黑色液体，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地面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两人路过时，都没多看一眼。
可陈默记住了位置。
武装人员带他们拐了个弯，进入主通道。这里的灯更多，光线稳定。墙上贴着告示，写着“每日配给已发放”“避难所安全等级：b-4”。
尽头是一扇金属门，上面写着“中央厅”。
门开了，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约莫五十岁，戴着眼镜，面前摆着一台老式电脑。她抬头看进来的人，目光在陈默和沈意脸上停留几秒。
“外来者？”她问。
“是。”引导者上前一步，“他们通过了裂隙认证，身份真实。”
女人点头，敲了两下键盘。“登记编号：x-7与Y-3。暂时解除警戒状态。”
武装人员退下。引导者转身看向陈默和沈意。
“火种不在机器里，在人心中。”他说完，身影开始变淡，几秒后彻底消失。
女人摘下眼镜：“你们能来，说明系统选中了你们。但我得提醒一句——最近一周，已经有三个人穿过裂隙，进来之后，全都疯了。”
沈意握紧了那张纸条。
陈默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女人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是巨大的地下空间，几百米高，顶部挂着照明灯。人们在下面走动，有人搬运物资，有人修理设备。
“2150年不是终点。”她说，“是挣扎的开始。灵气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人。有些人进化了，有些人……变成了怪物。”
她回头看着他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陈默没回答。
他注意到，窗外远处有一座独立建筑，外墙漆黑，没有窗户。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穿着和其他人不同的制服。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一种发蓝光的短棍。
沈意也看见了。
她悄悄把纸条展开一角。
四个字：别信引导者。
她迅速折好，塞进袖口。
这时，女人按下桌上的按钮。地板轻微震动，一条自动轨道车驶来，停在门口。
“院长要见你们。”她说，“跟我走。”
陈默迈步上前，经过女人身边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不是消毒水，更像某种镇静剂。
轨道车启动，缓缓前行。
车内很安静。
沈意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其实她在回忆刚才通风口看到的黑痕。那种能量波动，她复制过一次，记得很清楚。
不是自然形成的。
是人为释放的。
陈默盯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象。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有一个监测仪，屏幕闪着红光。有一次，画面闪过一张人脸，看起来像周执言，但只出现了一帧，马上切换成数据流。
他没说话。
车行十分钟，停在一栋圆形建筑前。
门打开，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脸看不清，兜帽遮住了大半。他站在台阶上，抬起手。
“欢迎来到避难所。”他说，“你们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危险。”
陈默站起身，准备下车。
沈意抓住他手腕。
她声音很低：“那个男人……没有影子。”